女鬼闻言得意的大笑：“哈哈哈，自然没能如愿，我的肉岂是卑贱的人类能消受的。
那些吃了我的肉的人，大多都被其中蕴含的力量弄死，即便活下来也不得好下场。
他们拼命得到长生，却连本来的拥有的生命都失去了。
这是他们活该，贪婪自私的人类。”
顾姝妤轻叹一口气，继续问道：“那三月呢？他们千方百计让你生下这个孩子，总不能是为了养个半妖玩玩吧。”
其实女鬼不说，顾姝妤也能猜到一些的。
但她还是想听听女鬼怎么说。
杀生丸微微皱眉，本来他就对人类没有好感，因为女鬼所说的话，他觉得站在这个村子中都觉得恶心。
听到顾姝妤问三月的事情，心里也猜出了大概。
就听女鬼道：“吃了我的肉会有什么下场，他们想必也是有准备的，只是忍不住才吃了一些。
而那孽种拥有了人类的血脉，慢慢养大了之后，吃下他的肉自然不会被人类的身体所排斥。
那孽种不过是被他们圈养的食物罢了，真是恶心。”
女鬼不知道三月的名字，但听顾姝妤说是孩子，就知道是自己生下的那个半妖了。
这和顾姝妤、杀生丸心中的猜想一般无二，虽然残忍，但真相大多都是这样残忍的。
说到底，这件事情对于顾姝妤的触动并不算很大，对于人性她的接受力很高。
况且，在这个时代，弱肉强食，妖怪可以吃人，人自然也可以吃妖怪。
只不过这种方法太过恶心了点。
杀生丸作为妖怪，自然知道妖怪是吃人的，即便他不喜欢人类，但对于人吃妖怪这件事情他的波动也不大。
所以，夫妻二人觉得反感的只是这些人的方式罢了，并非吃妖怪这件事情。
不得不说，他们两人的接受能力都还是挺高的。
顾姝妤思绪流转了一会儿，才对女鬼道：“你若是想要亲自报仇的话，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女鬼情绪激动的再次扑向顾姝妤，然后被符阵弹回去：“为什么？你不让我报仇？我都和你说了全部了。”
顾姝妤摇头：“因为那些人都死了，同样以成为食物的方式，因果循环，很公平。”
说到这里，顾姝妤轻笑一声，说起来这些人确实是变成了九命灵芝的食物。
“死了，全都死了？你没有骗我？”女鬼不可置信，又哭又笑。
她想要亲自报仇，但听到他们死了也还是痛快的，更不用说是以食物的方式死去。
“是妖怪吃了他们吗？”
顾姝妤摇摇头，伸手指了指周围的那些九命灵芝：“吃他们的是这些蘑菇。”
女鬼一怔：“蘑菇吃人？”
顾姝妤颔首：“是的，这些蘑菇叫九命灵芝，来自一座落入海中的孤岛，你在海中生活多年，可曾听闻过？”
女鬼看着四周的那色彩绚丽的蘑菇，有点不可置信，听顾姝妤说蘑菇的来历，遥远的记忆涌上心间。
“我确实听说过，在遥远的海域深处，有着一座长满蘑菇的孤岛，但没有任何生灵能接近岛屿，那岛屿就像是幻境，摸不到也无法接近。
即便我们擅长幻术的鲳鱼一族，也无法解除那孤岛上的禁制，这些蘑菇又是怎么来到陆地上的？”
顾姝妤有些失望，依旧没有多少线索，还不如她知道的呢。
她至少从阵法上找出了具体方位了。
“这还要感谢你的儿子三月，是他无意间把九命灵芝带到这里，然后这些人便被扩散开来的九命灵芝吞噬殆尽了。”
顾姝妤悠悠道。
听到三月的名字，女鬼又要发狂，但看着顾姝妤举起的手，又缩了回去。
虽然她不怕死，但也挺疼的，只能蠕动着嘴唇道：“算他做了件好事，不过也是欠我的，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唯一的用途了。”
顾姝妤不与她争辩，换做任何人，都不会对一个被强迫而生下的孩子有什么母爱，不亲手掐死他就不错了。
但换另一个角度来说，其实孩子是最无辜，他来到这个世界就有了他生存下去的权利。
是父母也无法剥夺的。
这种事情里，除了那群施暴者，别人都没有什么错，但情感与对错无关。
顾姝妤笑着对女鬼道：“想出去看看吗？”
女鬼一愣：“我可以出去？”
顾姝妤点头：“自然可以，只要你不发狂，便是想要回归大海也是可以的，只不过你已是彼世之魂，无法在阳间停留太久，除了报仇，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女鬼看着顾姝妤一脸迷茫：“你为什么要帮我？你分明是人类，无论是妖怪还是鬼，都不是你应该亲近的。”
说罢看了杀生丸一眼：“因为他吗？”
顾姝妤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杀生丸，后者一脸平静的和她对视。
顾姝妤收回视线：“不是，只是我自己想要这么做。”
杀生丸对顾姝妤的回答丝毫不意外，她即便和自己在一起了，也依旧有自己的原则，这并不会因为她是他杀生丸的妻子就会改变。
女鬼一脸惊异：“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类。”
顾姝妤浅笑：“如果你的评价变成我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我会更喜欢听。”
“确实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女鬼闻言笑了笑，让她因为怨恨而常年阴郁的面容，变得清秀明丽起来。
她其实也是一个漂亮的女鬼。
笑意盈满顾姝妤的面容，在透过裂缝投射进来的阳光下，仿佛会发光。
杀生丸的视线落在顾姝妤身上，眼底是不加掩饰的情愫。
无论是他还是女鬼，其实都能感受到顾姝妤的善意，即便在这过程中她并没有露出感同身受的怜悯和心疼，但就是这样平静的话语和态度，都给了女鬼最大的安抚。
顾姝妤不是没察觉到杀生丸的目光，但早已习以为常，回了一笑便继续问女鬼：“你还没说你的愿望呢？”
女鬼摇摇头：“我不知道，仇人已死，我也死了，我还能做什么呢？”
顾姝妤闻言也不再追问：“那好吧，你先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或许看了外面的世界，你会知道你想要什么。”
女鬼也不再纠结，点了点头：“有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