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虞治几年来睡过的最安稳的一觉。
一千八百多天的日日夜夜，他狂躁又颓厌，没哪个晚上能真正沉沉入睡过，稍有风吹草动便苏醒。
在南愿住在他家的几天，他们一次都没有同床睡过。
今晚却破了例。
但虞治的心情是复杂的。
不知今晚过去会不会有所改变，还是说曾经发生过的都当作从未发生，他们就如同新生的陌生人，于今日重新开始。
真能如此吗？
若世间的破镜重圆都是同一面镜子，当初砸碎的那面复原如初，裂缝是看得见还是看不见？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裂缝永远存在，即使不在表面，也在他们心底。
事实上，对南愿来说，不存在这个裂缝。
有裂缝的，仅仅虞治一人。
但她可以理解此种心情，并且尽全力去弥补，去带入当中，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受着。
第二天，虞治醒来，身边是南愿的睡颜。
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甚至都不敢有动作，害怕她醒后会消失。
顺道降下清晨的冲动。
南愿也是难得没赖床，睡到正常人的自然醒，睁眼便是他炽热的眼神。
“……早。”
虞治也道：“早。”
都醒了，肯定不能赖床。
虞治先她一步起床洗漱换睡衣，拿衣服时还顿了顿，还是走近浴室里换。
南愿慢吞吞地伸个懒腰，也下了床。
她今天是想陪虞治去公司的，顺便就在外面换衣服。
刚脱去睡裙，虞治就衣冠楚楚地出来了。
“……”男人换衣服都堪比火箭吗。
虞治出来，眼前便被雪白的胴体，以及诱人的曲线占据。不久前压下去的有点复抬的趋势。
画面并未维持多久。
如昙花一现。
南愿其实没多大反应，心理承受强大，淡定自若地拿过衣裳换上。
“下楼吃饭？”她主动问。
虞治从方才所见回神，捏了捏喉结，低沉道：“……嗯。”
南愿走在他身后，发现他貌似有点……顺拐。
挺纯情啊。
以后多给他瞅几眼。
早餐过后。
南愿刚要提出陪他去公司，虞治便沉声道：“车在外面，等会让宋行青送你去学校。”
南愿：“？”
去学校的事她本就随口一说。
咸鱼会安心上学搞实验吗，不可能的。
但对方都安排好了，不去整得她好像在无理取闹，只是想故意离开他一样。
“好。”南愿无异议，“晚上你来接我？”
虞治垂眸：“看有没有时间。”
南愿：“没时间就算了，大忙人。”
她摆摆手，转身和宋行青出门。
虞治望着她的背影。
许多年，他只能像现在这样，凝望她的背影，连陪同的资格都没有。
南愿坐在车上时，手机弹出一条短信。
【您已收到尾号为xxxx为您转账元。】
鬼都不用想是谁转的。
“对情人还真大方。”
…
南愿的导师对她的回归是欢迎的，毕竟像她天赋那么高的学生，已经很少了。
闲着也是闲着，南愿干脆一头扎进实验室，将自己陷入忙碌当中。
旁人保证连她影子都见不着一个。
导师也有问她对升博感不感兴趣，是想继续完成学业，还是进入社会工作。
她的家庭，导师是知道的。
就是知道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