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晏如不再为难少女，温声道：“既然我们这么有缘分，陆小姐能不能赏我个脸一起喝杯茶？”
陆安冉点点头。
江晏如回头看了一眼刘芒，刘芒立刻暧昧地朝他抛了个眉眼，表示自己懂了。
“走吧。”
两人就近进了一家茶馆，里面都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讲闲话的人。
陆安冉和江晏如去了二楼靠窗的位置。
“喝点什么？”
陆安冉道：“白开水。”
江晏如挑眉，看向一边的服务员：“我也一样。”
服务员：……你俩是来踢馆的吧？
陆安冉看对方为难的样子加了一句：“呃……要不上一小碟花生吧？”
服务员努力让自己保持微笑：“不好意思，这位小姐，花生不单售，搭配小酒赠送。”
陆安冉疑惑道：“酒鬼花生啊？可是你们这不是茶馆吗？”
服务员又“笑”：“这位小姐真会说笑话。我们这家店叫茶馆，但是里面什么都卖的哈。”
陆安冉点点头：“哦哦。”
“那就要一坛酒吧。”
“……好。”
江晏如垂下视线：“陆小姐在外面喝酒，怕是不安全。”
陆安冉努了努嘴：“一口一个陆小姐……我才跟你几天没见啊……至于这么生疏吗？”
闻言，江晏如眉心一跳，压下心底的异样道：“陆小姐说笑了，我跟陆小姐本来就不熟。”
陆安冉几乎是狠狠地瞪着眼前的少年：“怎么就不熟了？你说不熟就不熟啊？”
江晏如没说话。
陆安冉低头，小声喃喃：“你这样我会很难过的。”
江晏如长睫微闪，心觉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低头克制地喝了一口凉水。
丝丝凉意入喉，他的大脑好像才清醒一点。
“我们……一起去后都吧。”
江晏如拿着茶杯的动作一顿，原本沉静下来的心立马破功：“你说什么？”
陆安冉眨眨眼睛：“就当度假了？”
江晏如用力地握着莹白的茶具：“你发疯了。”
陆安冉据理力争：“我没疯，认真的很。”
说罢还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也没在发烧，你摸。”
江晏如的指尖毫无阻隔地贴上少女光滑的额头，他的手像是触电了一般猛地甩开。
他眸光闪烁：“你爷爷和哥哥不会同意的。”
陆安冉不管不顾道：“我可以偷偷溜走嘛，没关系的……我爸妈在后都呢。就当是你陪我去找我爸妈的？嗯？”
江晏如几乎被她逼得没辙：“我没听你提起过他们。”
陆安冉道：“其实我也没怎么见过他们，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后都了。”
“好不好嘛，求你了。”
都说撒娇女人最好命，她都使尽浑身解数了，怎么面前的男人还跟个木头似的没有任何反应呢？
江晏如闭了闭眼，讨饶：“知道了，别说了……”
“您的酒。”服务生将酒放在桌上。
陆安冉目瞪口呆，这也忒大了。
她看了那么肥的酒和那一小碟几近可以忽略不计的花生一眼，觉得自己被骗了。
“被骗了。”她低着头，一脸沮丧。
江晏如看着少女的样子，觉得好笑：“想吃花生？旁边就有小店，我带你去买？”
陆安冉摇摇头：“不能浪费酒。”
说着，她给自己先斟了一杯，有模有样地晃了晃，才小小地嘬了一口。
江晏如拿过她的杯子：“小孩子喝什么酒。”
陆安冉不服，没什么威胁地瞪他一眼：“你才小孩！我是你姐。”
“哎呀，放心啦，你姐我酒量很好的。”
江晏如争不过，只能让少女从他手中把杯子夺了回去：“我怎么不知道。”
明明没见过她喝酒。
陆安冉轻笑一声：“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江晏如闻言皱了皱眉，又要去夺她的杯子：“哪里好？我看你已经喝醉了。”
陆安冉瞪他，媚眼如丝：“别动。”
江晏如立刻不动了。
陆安冉满意地笑笑，一口酒入肚，余光感受到少年不加掩饰看向自己的视线，她放下酒杯，冲少年笑笑，真诚而热烈。
江晏如望着望着，觉得自己滴酒未沾，却已陷入微醺。
他就像脱离水面的鱼，贪婪地凝着少女，把她当成自己的救赎。
两杯酒下肚，陆安冉的脑袋有片刻的茫然，她麻木地又喝了一杯。
然后怔怔地望着对面的少年，江晏如被她盯地耳廓发红，正欲开口，少女重重地砸到了桌面上。
“……”
良久，江晏如顶着一对通红的耳廓，面无表情地前倾了倾身子，伸出手戳了戳少女放在桌面上的手。
少女的手指纤细白嫩，指甲剪得整齐圆润，透着淡淡的粉色，他心念一动，和少女指尖相对的手侧了侧，从少女的指缝中滑了进去。
十指虚虚交扣，江晏如却听见自己的心跳沉重如鼓，快得让他呼吸不畅。
心底又甜又涩，他觉得自己不堪极了，但是哪怕是如此他也想靠她近一点，再近一点。
他弯曲手指，将少女的手扣在掌心。
茶楼窗边，他们面对面而坐，少女趴在桌子的左边，江晏如趴在桌子的右边，两人面孔相对，少女安稳熟睡，少年的目光热忱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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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安冉脑子里的意识稍微有一点回归，她睁眼发现自己已经从那个点名叫茶楼的诡异地方出来了。
现在应该是在车上。
车窗外昏黄的灯影跃进车窗又飞速离开，陆安冉看见一大颗花生躺在她旁边，可是她没有被吓到，反而眼睛亮了亮。
她摸索过去，抱住了那颗大花生。
早在少女醒来盯着自己看的时候，江晏如就醒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做了心虚的事情的关系，他暂时不想睁眼和陆安冉对上。
可是少女的视线太过灼热，他觉得再这样下去，他可能会做出什么不受控的行为，于是睁开眼想警告一下少女。
然而他刚睁开眼，就看见少女眼里亮晶晶地朝他扑过来，几乎一刹那，他的心脏好像停了。
老爷车驶过热闹的集市，外面是花团锦簇的热闹，江晏如却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得可怕，只能听见自己整耳欲聋的心跳声。
怦，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