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晏如从医院门口出来，夏日的烈阳当空，他却觉得身在冰窖，浑身发寒。
“小江队。”刘芒从一边停着的老爷车上下来。
江晏如深吸了一口气道：“派人找到张雅。”
刘芒跟着他上了车，一边道：“张雅？不会就是那个伤了陆安冉的人吧？”
江晏点点头，眼底一片阴霾。
他明明警告过她，可是那个女人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线，一个一个找太慢了，他等不及……
“城里所有我们的人都动手。”
“小江队……”
江晏如扫了他一眼，光是那一眼，刘芒就不再劝说了，简直和江队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说一不二。
这么想想当年嫂子也遇到过这种事，江队的反应简直和小江队的反应一模一样。
不愧是父子。
刘芒带着江晏如去了几人的地下聚集地，交换信息。
“刘副队……”一个粗布麻衣的男人看了江晏如一眼，欲言又止。
刘芒立刻懂了，拉着他往暗间走去：“什么，什么，过来说。”
江晏如却伸手拉住了他们，视线扫过那个表情心虚的男人：“有什么事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刘芒一脸为难地看着他：“额……私人恩怨，小江队没必要知道，听了糟心。”
江晏如皱眉：“那我爸的事也是私人恩怨，你们也没必要帮我。”
听了这话，刘芒几乎跳起来：“这哪能一样？”
江晏如立刻道：“那我也是一样的。大家都是兄弟，为什么只有你们帮我，我却不能帮你们？”
刘芒看了靠在墙上的百鬼一眼，对方点了点头。
他叹了一口气，郑重地看向了江晏如：“小江队，我现在说的这些话，可能会颠覆你的认知……”
“还记得当时在古街我们准备偷偷跟踪的人吗？”
江晏如道：“记得，后来因为我取消了计划。”
刘芒点点头：“没错。那是徐之昂……”
谈话接近半个小时，江晏如再次出来时好像一瞬间老了十几岁，眼神黯淡卷着滔天的怒意，眉宇皱成“川”字。
“走吧，我们的人找到了徐之昂的秘密基点，已经找到进去的方法了。”
刘芒一边开车，一边看着后座低垂着脑袋的小江队。
“对了，江队，之前那个给你写信的x先生也是徐之昂，他一直在跟踪你，虽然不知道为了什么，但是他好像想给你和陆家制造矛盾，让他们把你赶出来。”
闻言，一直没什么动静宛若活死人一般的江晏如终于抬了抬眸：“跟踪我？”
刘芒点点头：“不过小江队你放心，我们已经派了人保护你的行踪安全。”
“那陆安冉那边呢？”
刘芒顿了顿：“我们揣测徐之昂的目标是你，所以陆小姐那边应该没事……”
“你就告诉我有没有，派人去保护她。”
“……”刘芒沉默了一会儿，“没有。”
“那现在去办。”
刘芒却道：“现在发生了这种事陆沉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小江队你就放心吧，陆小姐安全地很。”
江晏如却坚持地重复：“陆沉是陆沉，我是我，派人去保护她。”
刘芒又沉默了，车里一阵诡异地安静，良久他才道：“其实……我们的人手已经不够了。”
江晏如皱眉：“那就把保护我的人中拨出来一半。”
“小江队……”
刘芒还想在说些什么，江晏如却直接打断他。
“别说了。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没办法第一时间知道，那我的安全又有什么意义。”
刘芒闻言，噤了声。
再之后，车上一阵安静，直到两人到达目的地。
刘芒将老式手，枪拿在手上，慢慢往前走，手轻轻一挥，跟着的人立刻分成几队，往屋里走。
这是一幢老式的红色楼房，被隐没在绿林中。
江晏如和刘芒进了主栋，里面一个人影都没有，二楼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刘芒回头和江晏如相识一眼，两人放低了重心，慢慢往楼上走去。
找到了声音来源的那一间房，房门虚掩着，留下一道小缝，能窥见里面的一角。
江晏如看到一个女人跪在地上，浑身是伤，他瞳孔缩了缩，腿部肌肉绷直了。
刘芒立刻压住他：“冷静，冷静，小江队。”
“先看看情况。”
刘芒看见江晏如挺直了脊背，吓得要死，因为里面那个女人正是江晏如现在想立刻抓到了千刀万剐的女人——张雅。
从两人看不见的视角飞出一样又一样的古董，不要钱似的往女人所在的方向砸。
“我说过，不要碰陆安冉！”是徐之昂的声音，但不完全是，他所听到的都是徐之昂笑眯眯的柔和声音。
可是屋内传来的明明是像个疯子一般嘶吼的声音。
“我真想弄si你，可惜你还有用。”徐之昂低笑一声，“差点坏了我的好事！”
“妈的，biao子。”
“管不住自己的手是吗？”徐之昂的声音恢复了温和，但是却像飘荡在地狱一般吓人。
“那就把你的手砍了。”他轻轻地吐出几个字，语气认真。
“啊啊——”张雅脸上满是水光，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不要，不要，求你了，大人，饶了我。我错了……”她的声音又尖又利，响彻整间别墅。
张雅的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大人，你不说我你最爱看我笑起来的模样吗……不要这样对我，大人……我只有你了……”
“为了您，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您要对付江晏如是吗，我会做的，我会做的……会好好做的。”
她卑微地匍匐到男人的脚边，头深深地埋着。
-
陆安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她下意识看向看护床，那上面没有人，被子叠得方方正正。
她又环视房间，江晏如去哪了？
还没等她想明白，已经有人推门进来，却不是她预料中的那张脸。
“冉冉？”陆远看见她醒了，加快了脚步。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
陆远闻言放心地走到陪护床上，掀开被子。
陆安冉见状道：“日安呢？我听说这两天都是他在医院里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