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曲向清恍惚地重复这三个字眼。
第一次觉得，这个词汇让他觉得不适。像是一根针，扎进了心脏里。
青鸟则是完全呆愣了，傻傻的坐在座位上任由柳絮牵手。
曲向清企图从柳絮脸上看到稍微一点开玩笑的意味，但是没有。他找不到任何柳絮是在开玩笑的痕迹。
是真的，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
心脏猛然收缩在了一起，带动着五脏六腑的疼痛。
曲向清强迫自己勾起笑容，“这样啊，那么祝福你们。”
柳絮也笑着，“谢谢。”
而青鸟从巨大的冲击中缓过神来之后，就低头，默默往柳絮这边靠近一点，然后再靠近一点。
四周的空气凝固了一会，而柳絮像是察觉不到一般，问：“你这几年在国外，过得还好吗？”
听见柳絮关心的询问，曲向清的笑容真实了一些。
他说：“嗯，还行。刚刚到国外的时候，语言不是很通，所以遇到了一些困难。还好后面都解决了。”
他将一盘精致的点心推向柳絮，“你呢？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柳絮看着推过来的点心，笑了笑。
她感觉到桌子底下，青鸟的手将她的手包裹，默默传递着他的温度。
柳絮笑道，“其实并不是很好，我甚至错过了去年的高考。”
闻言，曲向清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正想要道歉，就听柳絮继续说：“不用道歉的。”
“这一点你还是和从前一样，一旦惹到别人不高兴，你就会最先道歉。但是，你不需要道歉。这并不是你的错误，也不是我的错误，我们谁也不需要道歉。”
柳絮的态度很柔软，面对三年不见的他也像是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这样的态度让曲向清的喉咙干涩。
他暗哑了声音：“那，为什么呢？我记得你的成绩一直都很好的，为什么会错过了高考呢？”
柳絮深深地看了一眼曲向清。
“因为养父母的缘故。”柳絮说。
她并没有露出哀伤或者痛苦的表情，只是坦坦荡荡接受了曲向清的视线。
“你也知道的吧，我是易家的女儿。或许在不久之后，我的名字会从柳絮改为易絮。在此之前，我一直都是王桂兰与柳生的养女。”
“在刚出生的时候，他们将我和易舒雨对调，让易舒雨作为易家的女儿，而我则是成为了柳家的养女。”
说着，柳絮看着曲向清，笑道：“养父母之前对我的态度，想来你还记得。”
闻言，曲向清艰难点头。
柳絮的养父母对待柳絮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就算是一只狗过得都要比柳絮来得舒服。起早贪黑地做家务，上学之外要辅导弟弟做作业，难得的周末还要出去兼职，两夫妻偶尔心情不舒畅了就对柳絮非打即骂。
但是柳絮从不抱怨，考试成绩一只名列前茅，从来不会将不好的情绪带给别人。
可是，即使柳絮已经这么努力了，柳家夫妇也没有对柳絮有丝毫的心软。
他没有想到，两夫妻竟然会做出阻止柳絮高考的事情。
“抱歉。”尽管知道道歉没有用，但是曲向清依旧忍不住道歉。
他在为多年前没有办法给柳絮提供帮助而道歉，也为这么多年来他的缺席而道歉。
“不需要道歉的。这不是你的错，没有必要道歉。”
“而且……”柳絮的笑容变得真实像是天边的骄阳，“而且现在不一样了。”
“我现在有夭夭姐，有祈朝哥，有青鸟，还有我的好朋友们。”柳絮说，“一切都在好起来，不是吗？”
曲向清恍惚地看着柳絮，“是啊，一切都在好起来。”
但是，这些都和我无关。
“好啦，不用管这些了，说说你这些年在国外遇到的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吧。”柳絮岔开话题。
曲向清回过神，立刻笑道，“好。”
谈话之后总，三年的隔阂仿佛消失了，好像两人从来没有分开一般。
途中，青鸟的手一只牵着柳絮不放，有些时候会为她倒上茶水还有点心。
傍晚，夕阳西下。
三人终于打算告别了。
“希望下一次再见你。”曲向清说。
“嗯。”柳絮点头答应。
她牵着青鸟的手，正要离开，却听曲向清在身后问：“这三年，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回复我的消息。”
柳絮一愣，回头，“我从来没有不回复你的消息。而是你一直在拒绝我的信。”
“什么？”曲向清感到意外，“我每个月都会从国外寄明信片回去，我都拜托了母亲，走之前她答应我会送给你的。”
此话一出，柳絮的表情变得莫名。
但是很快，她的笑容就变得和从前一样别无二致。
“或许吧。”在这个问题上，柳絮失去了和曲向清争辩的兴趣。
“那么，再见。”柳絮道别。
曲向清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嘴巴张了张，最后轻轻吐出两个字：“再见。”
此时的花已经融化，路面形成了一小片一小片的水洼。
人行路上两边的树枝开吃抽芽，露出一个个小小的绿色苞苞。
“柳絮。”青鸟突然叫住走在前面的柳絮。
他看着两人就没有松开的手，说：“我，是你的，男，男朋友，吗？”
柳絮回头，笑容比枝头上的花苞还要可爱。
“为什么这么问？”
柳絮的表情让青鸟误以为柳絮是否认了。
他恢复了颓丧的表情，不再说话。
哪只，下一秒，柳絮的脸与自己无限贴近！
青鸟猛然往后倒退！可是手中还包裹着柳絮的手掌，根本推后不到那里去！
他越往后推，柳絮就越是靠前。
直到青鸟撞在后面的树干，退无可退，柳絮才停下动作。
此时，他们脸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十厘米。
“青鸟，为什么这么问？”柳絮重复了一边刚刚的问题。
青鸟眼神游移，就是不看柳絮。
“青鸟！”柳絮突然叫道！
青鸟：！！！
他猛地盯着柳絮的眼睛，脸上不断飘红。
看着这样的青鸟，柳絮的面颊也开始不受控制升温了。
“你，你，你这家伙！手都给你牵着了，你还问！”柳絮怒道。
青鸟一愣，下意识低头要看两人牵着的手，却不想就这么一个低头，额头就附上了柔软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