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杨灵越的异常，不再是镜头里李昂的异常，入戏也不能入到这种地步吧？
王霓喊他，才储源想上前嘻嘻哈哈地安慰几句，却被他的保镖和刘鼎烨挡住了。
刘鼎烨说：“别打扰他，很多时候他于我们而言，就像是人工智能之于李昂。”
这话让人们默然无语，片场寂静异常。
好像，貌似，就是这样的。
万倩虽然也这么认为，但她更认为或许自己膝盖或者屁股伤的更重一下，他就会好过来。
显然万倩的想法是错的，杨灵越没有一丝一毫的欲望。
老齐和武志刚在楼道看着面无表情的老板关上了房门，相互对视，面面相觑。
“呃...”
“嗯...”
“老齐..”
“老武，你先说。”
武志刚咽了口唾沫：“这是情绪上的事，嗯...让林茹来？”
老齐甩了甩腮帮子：“老板没吩咐的事，我可不敢擅做主张。”
《子弹飞》庆功会期间白兵和霍文希的教训犹在眼前。
“给蒋哥打个电话，他脑子活。”
“你打。”
“我打就我打。”
武志刚说着就拿出手机，然后听到了门内嚎啕大哭的声音。
两人愣住了，然后又听到了那种极为痛苦的吼声。
武志刚铁打一般的汉子，莫名受到感染，眼泪瞬间蓄满了眼眶。
老齐则是嘴角抽的厉害，哪儿特么见过这个啊。
两个老爷们儿偷感十足地到了楼道，然后打给了蒋荣。
蒋荣听完事情经过，却是再一次想到了07年年底在5号院的那几天老板闭关的样子，又想到08年老板醒来那天，他彻彻底底把老板当场神的那一刻。
神爱世人，满是悲悯。
蒋荣心中的神，此刻更像个人。
比老板拥有那些世俗欲望时，在他面前展现喜怒哀乐时，比追求冲破世俗的刺激时...更像个人。
所以蒋荣说：“老齐，你给曾姐去个电话。”
老齐脸都绿了：“老蒋，蒋总，蒋哥，大哥，放过我行不行？”
蒋荣沉声：“让你打就打，废什么话，马上，立刻。”
于是乎曾莉带着杨景初在3月15日的晚上10点抵达了仁恒滨。
哭了一场，觉得饿的杨灵越正靠在沙发上看着复播的《舌尖》，等着肯德基的送餐呢。
听到敲门声，而后一开门就懵逼了。
曾莉莞尔：“老公。”
让妈妈牵着的杨景初仰着脖子：“爸爸。”
曾莉嗔怪道：“别愣着了，这房子我和儿子不能进？”
杨灵越瘪了一下嘴，转身抹了下眼，又连忙抱起杨景初，牵住曾莉的手，进了屋子。
“爸爸不哭。哭不是好宝宝。”
杨灵越咧嘴一笑：“爸爸是见到你和妈妈开心的哭，为什么不是好宝宝？”
杨景初一脸恍然：“哦，那爸爸你哭吧。”
听到这话，曾莉把视线从电视柜上王靖芠和老公亲昵的合照收回，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笑了一阵杨灵越问：“你这大半夜地带着孩子飞过来，爸妈就没问？”
曾莉却是笑道：“嗯..还行，知道先关心爸妈。”
“那是我亲爹亲妈啊。”
安坐在杨灵越腿上，偷摸看电视的杨景初回头：“亲爹，亲妈。”
曾莉抱过他：“听到爸爸说的话了吧，要先关心爸爸妈妈。”
“哦，什么是关心？”
“关心就是爱，是挂念，是担心，是...”
曾莉说不下去了，因为她在努力的忍耐着，要不是儿子在这儿，她对于老公的担忧挂念怕不是顷刻间就会喷发出来。
杨景初不依不饶：“什么是挂念？”
杨灵越笑道：“是爱。”
“哦，我爱爸爸妈妈。”
曾莉把孩子教育的很好，嗯...当然也有拿着月薪5万的育儿师的功劳。
“儿子，去，从你的包拿书自己看会，爸爸妈妈有事要谈。”
杨景初看看电视上的乌鱼子制作流程，又看看爸爸，见人家无动于衷，小脸有了不开心的情绪，不过还是走向了沙发一角放着的提包。
小孩子察言观色的本事是极强的。
杨灵越关掉了电视，看向曾莉，伸出胳膊。
曾莉莞尔，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刚才那股子情绪已然被儿子的小动作消解大半。
“明儿上午就回去。”
“这么急？去剧组看看呗，都是你认识的，带上儿子也没所谓的。”
“我知道，去了又能说什么呢？浪费我的时间，分散你的精力。”
“你现在是我老婆，不是蓝海集团董事长。”
曾莉蛄蛹了一下：“你没事了吧？”
“嗯...梨子，恨我吗？”
曾莉坐了起来看向老公的眼睛，好像是要看出什么来，确实看到了，看到了自责。
“当然恨，也爱，也权衡利弊，老公，我非常满意我现在的事业、生活，也习惯了我们这个大“家”的相处模式，和你的相处模式，所以，你纠结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不是纠结，只是我感受到了你们，你们的痛楚，痛苦如排山倒海一般袭来，我没抗住，好在哭一哭好多了。”
曾莉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却是笑着说：“自己一个人在屋里哭就算扛住了。”
杨灵越知道，她在说她自己，也在说他。
“唉，我曾经想，要是再功利一些，没那么爱你，也就没那么难受了。不过这都是曾经了，老公，都是曾经了。”
“嗯..知道了，贤妻。”
“你知道嘛，大家都说景初聪明懂事，起初我是特别开心的，但慢慢的总会有一种恐惧。
我一直不明白，这种恐惧的情绪是怎么来的，直到你和说你在印度拒绝那个小女孩的事情后，我明白了。
也明白了你好几次的躁郁是因为你看到想到了未来，却无能为力的那种痛楚。
我现在很害怕景初像你拥有远远超过年龄限制的能耐和思想。我害怕他像你一样陷入到了虚无主义中却没有你这般强大的内心。
如果我们没有现在的拥有这些，景初他再怎么样，也不过是咱们家的灾难。
可我们拥有的太多了，歪一下，就将会是普通人的灭顶之灾，也会是这个社会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