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抱歉让叶依依有一瞬间的怔愣，因为她不觉得面前的杨洛柳有什么对不起自己的地方。
似乎也看出叶依依的茫然，黑化杨洛柳只是牵强的笑着，转头看向周遭的环境。
“嗯，该从哪里开始说起呢？”
似乎她也在思考，叶依依见状想开口说些什么，只是下一瞬间黑化杨洛柳就直直的看着自己，说出的话让叶依依瞬间瞪大了眼睛。
“杨洛柳对你的爱意比你想的还要早，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这一下叶依依是真的呆愣在了当场，有些不敢相信，为什么话题转变的这么快，快到让叶依依有些措手不及。
尤其是在面前人说喜欢自己的时候。
而面前的黑化杨洛柳却盯着叶依依认真的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是开发异能的那天回来的吧。”
只是叶依依并没有说话，因为她已经被黑化杨洛柳刚刚所说的话砸的，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黑化杨洛柳也不要叶依依回答什么，就那么专注的看着叶依依说话，好像要将面前的叶依依刻进脑中。
“其实我一开始是吞并了这一世的杨洛柳，可是当我要杀了你的时候她竟然还有能力开始反抗。”
说罢抬手点了点脑袋。
“强行将有你的记忆塞进我的脑中，然后就没了动静。”
说完这话黑化杨洛柳将手放下，嘴角的笑的带着些轻微的苦涩。
“直到你来找我的时候，我其实不想救你的，可我用尽了所有的怨气，都控制不住身体奔向你。”
“好不容易在你脱离危险的时候我能控制主权，你的一句表白竟然能让她迫使我停下来，明明只是你想活下来胡诌的话。”
“从那天开始，我们两个就在慢慢割裂，并且我能感觉到她的力量在越来越强。”
“往后我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你，因为你是变数，可总在刚升起这些念头的时候被她的力量拉回来，我想吞并她，可不管我怨力如何拉扯压制都无法完全将她吞并。”
“我想过远离你，或者让你远离我，那段时间我都快分不清，我到底是不是我了，可能是杨洛柳，也可能是我吧，两方记忆纠缠，形成了一个全新的杨洛柳，一个极其矛盾的杨洛柳。”
“直到第一次遇见陈靖宇的那一天，你知道吗？原本那天我可以杀了二阶丧尸的，因为察觉到有人进了你在的楼房，身体再度不受控制，我眼睁睁的看着丧尸跑走，那是我第一次爆发出对你强烈的杀意。”
说到这黑化杨洛柳缓慢了闭上眼睛才轻声开口。
“可就算这样还是没成功，在我念头升起的一瞬间她就先一步控制了身体，那天我们离开，是她怕自己拉不住，伤到你，也是在那天她终于成功将我挤出了身体。”
黑化杨洛柳在说完这些后就睁开了双眼，那双眼睛是极其复杂的，复杂到叶依依看一眼就觉得心颤。
明明是虽平淡的语气，平淡到话里没有一点情绪，就好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人照着稿在念。
可叶依依的心脏在一瞬间被一双大手死死的掐着。
让叶依依感觉到心中的酸涩疼痛，她不知道这酸涩来自哪里。
与之升起的还有一丝丝隐秘的欣喜。
可脸上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面前的杨洛柳，因为叶依依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这些。
黑化杨洛柳却又开了口。
“而后就是我在同她争抢身体的主权，直到怨气一天比一天少。”
黑化杨洛柳凄然一笑，眼神复杂，却仔仔细细的看着叶依依。
她想对叶依依说。
‘依依你知道吗？每少一分怨气就证明我对你的爱意多了一分，而我也就离消散更近一步，可每每见到你总是忍不住心动，哪怕最后的心动是自己彻底的消散。’
可是黑化杨洛柳最后还是将这些话咽了下去，因为她不知道要用什么身份去说这些，而说出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是能抵消自己原本想要杀依依的事，还是能抵消自己快要消散的事。
自己什么都做不到，但现在能做到不让她因为自己这些话有负担。
可能说了也没有负担，但是黑化杨洛柳不想。
这么想，黑化杨洛柳笑的更加难看了，明明是笑的，可双眼却泛着水光。
可就算再压抑，黑化杨洛柳到底还是开了口。
“我后悔为什么不在最强的时候将她吞噬的一干二净。”
‘这样就是自己和你在一起了。’
“可我又庆幸她没被我吞噬。”
‘不然自己真的会杀了你。’
她有很多话对叶依依说，可又有很多话没法对叶依依说。
想上前却怕看到叶依依因为害怕而后退的脚步。
黑化杨洛柳只能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远方的风景，好像远处白茫茫的一片是这世上最好看的风景。
可眼中泪花一闪而过是没法欺骗人的。
整个天台瞬间安静了，除了风声再没有任何声音，就连系统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打破这个安静。
“原来另一个选择这么美啊。”
许久，黑化杨洛柳似是而非的一句话让天台恢复了一些气氛。
就在叶依依打算顺着黑化杨洛柳的话开口时，在看风景的黑化杨洛柳直直转头看着叶依依。
这一眼让叶依依心头一跳，而黑化杨洛柳却十分郑重的开口，双眼的坚定似乎下了很大勇气。
“依依，我是实打实的要伤害你，也没想的得到你的原谅，只是。”
“只是依依，我好累啊，你，能不能抱抱我。”
明明一开始很大声，可后面声音却越来越小，小到天台的风轻轻一吹就散了。
犹如现在的杨洛柳，明明她就好好的站在那里，但叶依依却觉得她下一瞬间就会消散。
这个想法在脑中过了一遍，叶依依瞬间瞪大了眼睛，叶依依原本就不傻，她似乎立刻明白了这个杨洛柳为什么会这样。
而黑化杨洛柳许久都没得到叶依依答复，眼神闪了闪自嘲一笑，她能理解叶依依。
自己原本也没觉得叶依依会答应，毕竟自己以前可是要杀叶依依的。
只是看着天上被寒风吹下的雪花，她能不怨怼，不离开，同自己看一场雪，就很好了。
就在黑化杨洛柳自己都没觉得有什么希望时，怀中一暖，一股力量将自己撞的退后了几步。
身体还没后仰就感觉到一双温热的手，环住了自己的后背。
黑化杨洛柳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瞪大了双眼。
在感受到怀中是谁时双眼渐渐被喜悦淹没。
因为高兴而在发颤的手想要回抱叶依依，却在抬手的一刹那又放了下来。
原本该认命的，可在感受到怀中的温暖时黑化杨洛柳却开始不甘心。
为什么自己从未被人这般对待过，为什么自己没被保护过，为什么她就要接受枪林弹雨，而另一个自己却能什么都有。
强烈的不甘心淹没了黑化杨洛柳，她不想消散，不想走了。
她也想待在这个没有尔虞我诈的世界，她也好喜欢好喜欢叶依依。
喜欢到哪怕明知道会消散都控制不住，她的喜欢并不比杨洛柳少啊。
如果自己一开始就接受叶依依记忆，如果一开始自己不疑神疑鬼，是不是结局就不一样了。
怨念翻腾，身体里的杨洛柳和系统都发现了不对劲。
下一瞬黑化杨洛柳拉开了叶依依，在叶依依瞬间瞪大的眼睛中吻上了叶依依的唇。
而黑化杨洛柳只是蜻蜓点水一下就离开了。
只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怨气霎时间烟消云散。
她知道没有如果，两人注定背道而驰，永远无法在一个平行线。
在叶依依怔愣之际，黑化杨洛柳释然一笑，抬手整理了一下叶依依被风吹乱的鬓角。
边整理边喃喃开口。
“真不公平啊，为什么。”
许是再也忍不住，杨洛柳双眼猛然泛红，眼中都是泪花，连声音都哽咽了一下。
深吸了一口气才能继续开口，只是再开口，声音都带着颤音。
“为什么遇见你的不是我。”
随着这句话落，一滴眼泪自杨洛柳脸颊滑落，想抬手擦去眼泪，不想让叶依依看到她现在的狼狈。
却舍不得将手从叶依依身上拿开，因为没有时间了，她只想多看看，多触碰一下，现在短暂属于自己的叶依依。
“真不甘心啊，明明，我也是杨洛柳。”
听着这话叶依依鼻尖立马泛起酸意，眼眶瞬间泛起了泪花。
心脏好像被大手捏住一样喘不上气来。
而黑化杨洛柳却再看不到了，因为她说完这句低喃就闭上了双眼，将整个脑袋放在了叶依依的肩膀上。
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对着脑中的杨洛柳说的。
‘杨洛柳你比我幸运，不管你想怎么样，同依依好好解释。’
于此同时系统面前猛然跳出一个弹窗。
【怨气全部消灭。】
叶依依的眼泪却在这一刻不受控制的一颗一颗滑落，就连叶依依都不知道为什么。
原本凛冽的风雪在一刹那全部停下，就好像被人按下了暂停键，这一刻的天台真的安静到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明明是寒冬，却连风声都不愿意经过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