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疑地问冯舒：“你是说，你全部还完了吗？你确定？”
冯舒点头。
冯肖还是觉得不可置信，追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冯舒并不想跟他提郭凉的事，只是说：“你知道我有一个男朋友，而且他又恰好很有钱。”
她只用简单说这两句，冯肖就领会了她的意思。
他突然又沉默下来，一语不发，只是低下了头。
他早该想到的，只是因为被一时的惊喜冲昏了头脑，才忘记了这点。
冯舒现在自己也没有什么收入，除了依靠慕序，她还能怎么还上那些赌债呢，肯定只能找他帮忙了。
只是这样的话，他们姐弟俩就欠慕序更多了。
他抬头看着冯舒，坚定地说：“这些钱，慕序只是暂时借给我们，我以后一定会……”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冯舒打断了，“你以后一定会还给他的，是吧？”
冯肖闻言不说话，只轻轻点头，眼神中透露着笃定。
冯舒摇摇头，说道：“阿肖，我知道，你一直都不想欠慕序什么。我也相信，你以后一定有能力说到做到的。只是现在，这些都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我只希望，你能和其他高中生没什么两样，只需要操心你的学习成绩就好了。”
之前都是冯肖在背后，默默替她挡住了这一切，现在她也该承担起作为姐姐的责任了。
冯肖听了，依然不说话，脸上的表情却表明，他并不赞同冯舒说的。
冯舒知道，她这个弟弟的性格有些执拗，因而继续劝说道：“你之前总说不让我插手这件事，但是冯茂良欠了那么多钱，你一个未成年的高中生，想替他补上这个窟窿，简直是痴人说梦。你也知道，你的能力远远做不到这件事的。”
冯肖脸上的表情有些松动，他知道，冯舒说的是事实。
冯舒顿了顿，看冯肖有听进去她说话，才继续道：“我今天过来呢，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有我。还有就是，你不欠慕序什么，欠他的始终只有我一个人。哪怕因为冯茂良的事，他成了我的债主，那些钱也该由我去还，与你无关。”
冯肖不认同地看着她的眼睛，“你怎么能这样说，他是我们两个人的父亲，那些赌债只由你一人承担，对你太不公平了。”
冯舒说：“没什么不公平，我并不觉得委屈。毕竟那些钱是我借的，由我去还也是应该的。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不应该陷到这无穷无尽的债务中。”
冯肖还想再说，冯舒却不给他机会，立刻道：“我意已决，你不用再说了，若真的想替我分忧，就尽可能提高你的成绩，一年以后高考，给我交一份满意的答卷。”
冯肖只说：“我知道的，你放心吧，现在的学习内容，对我来说不算困难，我的成绩也有了很大进步，还能继续保持下去的。”
冯舒欣慰地点点头，说道：“还有，以后你也不要再和冯茂良联系了，我不想他来打扰你的正常生活和学习。既然他已经来了a市，我早晚会和他见面的。”
她苦笑一声，“怕什么来什么，我想躲也躲不了多久，我认了，以后，应付他的事还是交给我。”
冯肖皱眉，不是很赞同她，但看了看冯舒的表情，还是点头，勉强同意了。
冯舒担心地说：“你现在年龄小，心性还不坚定，你以为给冯茂良还赌债是在为他好，其实是在害他。”
她觉得，有些事情冯肖不一定就看不透，但她还是要提醒他一下。
“冯茂良现在已经是一个赌鬼了，这次给他还了赌债，难道他以后就不会再赌了吗，如果继续这样纵容他，他给我们挖的窟窿只会越来越大，直到谁都无法帮我们填上。”
冯肖想了想，认同地点点头，问她：“那你想怎么办，我实在是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帮他戒赌。”
而且，就像冯舒说的，他面对冯茂良的时候总会忍不住心软，不仅想替他还钱，还愿意替他挨揍。
冯舒自己也没什么头绪，她觉得冯肖果然还是小孩子，太天真，竟然还想着冯茂良能够戒赌。
她早就放弃他了，也不认为冯茂良这辈子可以戒赌，她只想着能离他远一点，让他别来沾边就好了。
赌瘾犹如附骨之疽，哪里有那么好戒掉。
不过她此刻也没打击冯肖，还给他心里留了一丝希望，“想要让冯茂良戒赌，你就得听我的，别再联系他了，你现在应付不了他，还是得让我来。”
冯肖闻言，只觉得自己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之前一直焦虑的赌债还清了，现在冯茂良也有冯舒主动接手。
他说：“好的，我答应你，不再和他联系，希望你能早日让他戒赌。”
冯舒直接忽略了他的后半句，她只需要冯肖不和冯茂良联系就好，至于帮他戒赌，她从来没有想过。
冯肖吃完饭，直接回学校了。
冯舒的手机此时正好接收到一个地址，她纠结片刻，还是打算打车过去。
她现在只是用谎言暂时稳住了冯肖，但她心里清楚，她真正的债主不是慕序，而是郭凉。
跟慕序说出实情并向他借钱，还是假意与郭凉在一起，冯舒选择了后者。
三年前和慕序在一起的时候，她只说母亲早逝，父亲抛弃了他们姐弟两人，没有跟他说冯茂良是个赌鬼。
慕序出于对她的信任，并没有去查她家的真实情况。
她当然不愿意破坏，她在慕序心中的形象，不想让他知道她有个赌鬼父亲。
至于郭凉，她在他面前已经毫无秘密可言，连她最不堪的一面都已经被他知晓了。
虽然她看不上他，但他确实是目前，唯一能帮到她的人。
郭凉那个人渣！
冯舒就当是与魔鬼做一场交易了。
这也是她这几天深思熟虑的结果，或许就像他说的，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对她腻了。
出租车把她送到a市的一处高档小区，冯舒进去以后，敲开了一户公寓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