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内忙的不可开交，只花晴一人提着一壶茶坐在靠窗的位置发呆。
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赵大厨瞥一眼花晴，无心去问，低头继续手上的活。
其实花晴不是在发呆，而是在空间里查找有用的东西。
齐如玉手段颇多，光是要一道酒酿圆子去探路，确实有些不妥，得给小食堂留一点活路。
外头有福宁宫宫女坐镇，大伙儿比往日都安分许多，生怕被对方盯上，若是得罪人，小命估计都不保。
没了往日热热闹闹的动静，后厨众人显然有些不太适应。
只一杯茶的功夫，花晴就看到几个帮厨好几次失手。
要么是盘子碎了，要么是清洗好的食材掉落在地上，不然就是彼此肩对肩撞上，然后连连道歉。
孙内侍得到消息，很快出现在小食堂后厨内。
他坐在花晴对面，轻声道：“我刚从赏荷宴上回来，亲耳听到皇后娘娘在众宾客前提及小食堂，当时我便觉得不对劲，本想提前来通知喜林，却被福宁宫的人扣下办事，没来得及。”
“不过我留在那，倒是知晓一些消息。”
花晴替孙内侍倒上一杯茶，示意他慢慢说。
孙内侍道：“皇后娘娘从前极其抵制落月斋的吃食，尤其是你做出来的东西，这会子突然夸小食堂的菜色，必然是要做什么事。”
“席面上权贵多，若是在菜中动些手脚，闹出个中毒事件，整个小食堂的人都要陪葬。”
“可……”孙内侍轻轻呼出一口气道：“但说到底，来赴宴的跟皇后娘娘沾亲带故，皇后娘娘应当不会用如此计谋，损人害己吧？！”
“正好我又见到老李在福宁宫里走动，心想上去同他说上两句话，却被内藏库的吴内侍给斥了几句，此事我越想越觉得古怪，老李在内藏库当差竟是一点自由都没有吗？”
鲜少见到孙内侍这般激动，花晴脑海中也浮现李小目被吴内侍喊走的情形。
她将今日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临了，也把吴内侍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描述一遍。
话毕，两人默契的沉默下来。
良久花晴打破平静，试探道：“她们这是要对老李下手？”
三间仓库的事，或许只是个引子。
齐如玉的目的是小食堂？
可是这两个东西，怎么能七弯八绕的搭上联系呢？
花晴抠抠脸，觉得脑子热热的，胀胀的。
“如此一说，我倒是觉得老李去内藏库当差都有嫌疑。”孙内侍起身往大厅走，不一会儿便带着喜林走进后厨。
刚一坐下，孙内侍就把方才的怀疑告知喜林。
喜林一愣，“这话怎么讲？！老李去内藏库当差，我跟钱总管可是花费好大力气，怎么会是……”
受人摆布？！
几句话间，喜林差点怀疑自己的人品。
他低头深思，缓缓开口道：“我定然不会害老李，难不成是钱总管？这也不对啊，是我去提及此事，钱总管才出手帮忙，若是我不说，钱总管也绝不会主动让老李去内藏库。”
花晴眼前一亮，“安排老李去内藏库一事，最先是从谁嘴里提出的？”
她抓着孙内侍的胳膊，紧张道：“膳房这门差事不错，老李还能跟你们两个一块儿当差，怎么样都不会差，没道理一定要去内藏库，是谁让老李有这种想法！”
“说是为了前程。”孙内侍眉头拧成一团，默默回忆当初的画面。
花晴喃喃：“前程？”
在膳房难道就没有前程了吗？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或许内侍跟宫女所认为的前程，有所差别吧。
喜林像是想起什么，眼底一片后怕，“老李在宫中人缘不错，我只记得有一天，他同几个内侍吃完酒回来，便提及想去内藏库混一混，或许是其中一人说了什么。”
那时落月斋正处在风头上，他在钱总管面前也得脸。
一看好兄弟难得有上进心，就毫无顾虑的想办法帮忙。
再者，他们三人也想过，若是三人同在一处当差，人脉和眼界总是有局限性，想要在宫里混的好，得在其他队伍中也有些手段。
于是三人商量着，为人仗义的老李正是第一个出去试路的人。
喜林面色有些愧疚，“到底是我没打听清楚，贸贸然就安排。”
若是害了自己兄弟，岂不是罪孽深重。
“怪不了你，哪有千日防贼的，为今之计，得先把这关过了。”花晴咬咬牙，准备去会会大厅中的宫女。
刚准备走就被孙内侍拦下，“你可是要出去？”
花晴点点头。
“福宁宫的人对落月斋痛恶万分，你去跟她说话，那是自讨苦吃，说不定还会被对方干扰心神。”孙内侍提醒道。
转头又看向喜林，问道：“方才我进来时，见你跟那宫女说话，可曾问出什么消息？”
喜林郁闷的摇摇头，“那人嘴巴很紧，丝毫问不出有用的信息，只让我尽快安排菜交上去。”
孙内侍松开花晴的胳膊，用一种你看吧的表情看向对方。
他分析道：“眼下老李被吴内侍看着，我们靠近不了，也无法问更多的消息……但花晴说的对，先把这关过了再说。”
总得活着，才能报仇。
三人没再多说废话，各自去圈子里打探情况。
孙内侍跟喜林率先离开小食堂，剩下花晴跟在赵大厨身后，应付福宁宫的催菜。
终于赵大厨带着菜出现在大厅内，福宁宫宫女见到十几份酒酿圆子，原本板正的脸瞬间黑了几度。
“你们好大的胆子！”
一声斥责，吓得大厅内鸦雀无声。
宫女横眉冷对，扫视一眼众人，立马乌泱泱跪下一片。
花晴躲在厨房小门处，躲过一劫。
只听到那宫女愤慨道：“皇后娘娘举办的赏荷宴，是何等精致贵重的席面，你们就送这一道点心上去，不是让人存心笑话皇后娘娘吗！”
赵大厨按照花晴教的话，低着头道：“不敢不敢，小食堂能得皇后娘娘赏识献菜，小的受宠若惊。”
“只是今日食材备得多是简单菜色，做些家常菜不错，但送上皇后娘娘的赏荷宴……那真是上不了台面，小的几番斟酌，这才做了酒酿圆子。”
“赏荷宴是皇后娘娘的心血，自然事事早就办妥，膳房那边的美味珍馐，早就填满了席面，小的确实不知皇后娘娘还需要何种菜色，若是您能告知一二，小的定会想办法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