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这般说，老身也就担一下这虚名，提点你一些事。”
秦嬷嬷拉着花晴坐下。
“皇后固然势大，可你莫要忘了，正是有齐家在，才能跟其他人制衡，齐家王家徐家，无论哪一家没了，中间定会出现动乱，你可别助纣为虐。”
“到时也难为了自己。”
宫中情形，身为老人的秦嬷嬷，不是不知道。
看惯了来多生死，身边人来来去去，她实在不想再又离别，才决心待在掖庭好好等出宫养老的日子。
未曾想，在离宫前这段时间，遇上了花晴。
她私心不想花晴被后宫争斗吞没。
花晴明白秦嬷嬷的意思。
后宫如今处于几道势力平衡的状态，一旦某一方塌陷，天平倾斜，后果难以预料。
即便如此，花晴还是想要看齐家落马。
但她也在思考，如果齐如玉倒下，会是谁登上后位？
顾恒怎么想呢？
花晴顿了顿道：“嬷嬷的话，我牢记于心。”
“宫里不太平，我们这种小宫女也过的心惊肉跳，只盼着事情赶紧过去。”
“嬷嬷放心，不管怎样，我还是落月斋的一等宫女，梁家的人。”
听花晴表明了立场，秦嬷嬷忽然释然下来。
她很怕花晴因为权利，另谋主子，以花晴的能力确实能离开落月斋，可一旦离开落月斋，花晴便会成为纷争中的棋子。
棋子，是随时可以丢弃的。
“你心里清楚就好。”秦嬷嬷浅浅一笑。
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神情严肃起来。
再次提醒道：“王家，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与世无争。”
“即便柔昭仪眼下这般受宠，你也要小心一点。”
花晴道：“柔昭仪……其实还行。”
对方心地是不错的，至少还能出手帮她。
秦嬷嬷轻轻摇头道：“柔昭仪若是跟庆妃一样，懂得安于一隅便好了。可她不是……”
“柔昭仪有手段，可她太自傲。老身听说过王家有秘密培养一批女眷，专门护在嫁入高门的女眷身边，就是为了维持王家的尊贵身份。”
她不好提起从前在宫中看到的事情，那些血淋淋的现实，经历一遍便不想再回忆第二遍。
“保镖？”花晴脱口而出，“护法？”
秦嬷嬷听懂了第二个词，默默点头。
“老身曾亲眼看到庆妃身边的宫女会拳脚功夫，对方平日里隐藏的很深，谁都看不出来。”
这个秘密，她藏在心中多年。
终于说了出来。
心中松快多了。
花晴沉默了一会儿。
“这些护法应当是用来保护王家女眷的吧……这么说的话，柔昭仪身边定然也有。”
怪不得柔昭仪能在御花园中，有恃无恐的跟她聊计划。
一点都不怕啊……
秦嬷嬷道：“你跟柔昭仪可不是同一条路上的人，切记要给自己留一条活路。”
“王家人有自己的退路可走，她们可以去犯错，但我们没有。”
花晴点点头。
她唯一的愿望，不就是好好活下去么。
……
从掖庭出来，花晴心事重重往落月斋方向走。
碰上了郁郁寡欢的徐攸。
对方一见到花晴，眼底亮了亮。
下一秒，花晴耳边响起了狗叫声。
【徐攸的秘密·中】完成。
嗯？
怎么回事？
未等她想清楚，徐攸已经跑到了跟前。
徐攸双手搭在花晴肩上，神情纠结道：“花晴，你觉得我是不是配不上太……”
光天化日之下，花晴深知不能提起太子安元的事，她迅速捂住徐攸的嘴，拉着人往旁边走。
跟在徐攸身后的婢女大吃一惊，还有人敢这样对待自家小姐……
徐攸没多大反应，反而示意婢女不要跟上来，在花晴的拉扯下，站到一处角落。
花晴警惕的打量四周，狠狠松口气道：“徐小姐，往后可千万不要在毫无遮拦的说这些话。”
徐攸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见她答应，花晴才松开手。
徐攸低声道：“我不过是实在想不通，才来找你。姑奶奶说了，有事可以找你聊聊。”
太后？花晴愣了一秒。
太后还真是把徐攸扔给她了……
见此地仍是不安全，花晴带着人七拐八拐的往喜林的秘密基地去。
徐攸对此处很好奇，慢悠悠观察一番，才进了屋子。
“徐小姐现在可以说了。”花晴放下东西，拉着人坐下。
徐攸缓过神来：“还不都是太子妃一事，许多人都说我可以做，但我阿爹阿娘他们却不许，连姑奶奶都说我不适合……”
“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做。”
花晴点破她的心事：“徐小姐其实愿意做太子妃是吗？”
徐攸猛然抬头，跟花晴对视。
是了……任务完成了一点，说明徐攸心底是愿意的，但她也很在乎家人的支持。
花晴想通这一点，抿唇笑了笑。
“那徐小姐去做就好了。”
见徐攸眼中泛起了隐隐的光。
花晴继续说：“不过我觉得，太子妃一事，伤脑经的应该还有太子殿下吧……”
她不好直接明说太子安元的态度，委婉说了一句。
提及太子殿下，徐攸脸色唰一下的红了。
“听姑奶奶说，皇上让太子殿下自己选正妃。”
见状，花晴心道完蛋了，徐攸这模样不正是误将太子安元的友好，当成了喜欢么。
也不怪徐攸会错意，安元向来不沾任何俗事，对谁都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从未跟异性有太亲近的交情。
可他独独觉得徐攸直爽的性子，是可以结交的好友。
从小在规矩中长大的安元，应当很向往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生活，尤其在见到徐攸这个活标本之后，他一定很想要靠近。
求之不得的东西，最让人念念不忘。
徐攸独自羞涩了一会儿，继续道：“就是不知道太子殿下是怎么想的。”
阿爹阿娘说，宫中规矩多，成为太子妃后，需要遵守的规矩更加严苛，她此刻还真没有头绪。
以她此刻徐家女的身份，在宫中所受限制并不多，只要不做什么出格的事，皇上不会罚她，连皇后都不敢置喙她一句。
可当了太子妃后呢？
花晴深深看了徐攸一眼。
“那便先看看太子殿下如何安排吧。”
如果太子安元真没有心上人，在王雨芝跟徐攸之间，说不定真的会选择徐攸。
两人相敬如宾，也并非一件不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