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请问您是王翠芬女士吗？”
“什么王翠芬，明明是鹅腿阿姨好不好，不懂就不要乱说！”
“这位帅哥就是豪哥吧，豪哥你好，我们是京都大学生自媒体。”
……
一大堆人涌了过来，将出租车围了个水泄不通，各种手机、麦克风、话筒一股脑全都怼了过来。
这突然的一幕让万豪和王翠芬彻底懵了，没弄明白这到底是咋回事。
“你们到底是谁啊？”
下了车，万豪将老妈护在身后。
人太多了，他担心大家挤到老妈。
“大家后退一点行吗，我后备箱里还有货没拿，咱们别妨碍人家师傅赚钱。”
万豪看了一圈，发现全是陌生的面孔。
刚才在车上着急和老妈讨论和陈山吃饭的事儿，忘了提前给同学们发消息。
大家估计得过一会儿才来。
“阿姨您今天带了多少货啊？平日里每天一般能卖多少啊？”
“阿姨您的鹅腿有多少种口味啊，能让我吃一份吗？”
“阿姨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边卖鹅腿的啊？”
趁着万豪去后备箱拿货的空隙，这帮人将目标锁定在王翠芬身上。
各种闪光灯、补光灯对着王翠芬照，又亮又刺眼。
王翠芬哪里见过这种阵势，整个人都晕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把灯关了行吗，晃到我妈眼睛了！”
万豪很是不爽地说道。
那长条状的补光灯他隔这么远都觉得晃眼睛，那人还对着老妈照，这不是故意找茬吗？
万豪身高一米九，长得又壮，突然来这么一下，将所有人都给震慑住了。
大伙都自己将补光灯拿了下去，注意力一下都到了万豪的身上。
“你好，我是做自媒体的，最近听说了阿姨的事情，想过来采访一下阿姨。”
“我们是白马新闻的，也是听说了阿姨的事情，也想过来采访一下。”
“你好，我是京都电视台的记者，我叫郭川，今天过来是想采访一下您和阿姨。”
大伙自报家门，不知道是碍于万豪这体型，还是良心发现，都变得客气起来。
“你们想采访什么？”
万豪警惕地看向郭川，对方京都电视台记者的身份，让他有些诚惶诚恐。
每个人小时候都有过上电视台的梦想。
等长大了才知道，上电视台未必是好事。
就拿卖鹅腿这事儿来说吧，一没营业执照，二没经营场所，本质上属于摆路边摊，本身并不不合法。
万一上了电视火了，被一些无聊的人举报，往后卖不成了，那可怎么办。
“小兄弟你别激动，刚才是我们不对，还请你和阿姨原谅。”
郭川先道歉，然后又说道，“我们最近听说阿姨在这边卖鹅腿，所以想过来采访一下。”
听到这话，万豪心中苦笑。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对，我和我妈是在这儿卖鹅腿，这有什么好采访的吗？”
既来之则安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先看看再说。
“那个，想问一下，您和阿姨在这边卖多久了？”
万豪看了眼自己的老妈，后者当即说道：“没多久，我们几天前才刚开始卖。”
不得不说，王翠芬女士有时候还是有些小聪明的，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样的话。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就有些疑惑了。
他们得到的消息是，这阿姨在三所大学卖了十多年鹅腿，深受学生们喜欢。
大晚上的，零下几度的气温，可依旧无法阻挡这群学霸们排队过来买鹅腿。
一些没抢到的甚至还在群里哭唧唧，求着阿姨多给一份鹅腿。
可为啥此刻见了面对方说才刚刚开始卖呢？
难不成认错人了？
眼前这个阿姨并不是真正的鹅腿阿姨？
“阿姨您别紧张，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单纯觉得这件事情非常有趣，想采访一下您。”
郭川看出了万豪母子的担忧，便说道，“现在国家支持地摊经济，更何况您还是坐车直接送货，并没有占道经营，并不违规的。”
其他自媒体人一听这话，也立刻反应过来，纷纷跟着附和，表示只是单纯的采访，并没有恶意。
一些人甚至还说可以支付一定的费用。
“谢谢大家的好意，我们只是普通小老百姓，没什么好采访的，大家还是去采访别人吧。”
万豪此前没有和自媒体人打交道的经验，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些人的镜头。
虽然对方说没有恶意，但他还是想低调一些。
人怕出名猪怕壮，陈山那事儿就已经让他有些头疼了，万一这边也出事了，那往后赚积分可就更加麻烦了。
现在，他只想尽快把鹅腿发完，然后赶紧回家。
“那我们买点鹅腿行吗阿姨？”
几个自媒体人仍旧不死心，“价格您说，多少我们都买。”
“不好意思，我们不对外出售。”
王翠芬见儿子也有些招架不住，便过来帮腔，却不料一句话直接将自己暴露了。
鹅腿阿姨不就是内部订货，到点送货，学生们直接过来拿吗？
“阿姨，您这一份鹅腿卖多少钱啊？”
“阿姨，您一天能卖多少鹅腿啊？”
“阿姨，除了圆明园，听说您还去五道口和民大，这是真的吗？”
这群自媒体人再次兴奋起来，干脆都省去了授权的请求，直接进入了采访环节。
一口一个阿姨，各种问题跟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扔了过来。
王翠芬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抓着儿子的手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妈，别怕，有我呢！”
万豪安抚老妈，朝她微笑，示意她不用紧张。
再次将老妈护在身后。
“这样吧，我先把鹅腿给同学们，然后再接受你们的采访，你们看可以吗？”
“同学们待会儿就来了，到时候人多了容易出问题。”
“或者到时候，你们也可以顺便采访一下同学们，他们最清楚鹅腿的味道。”
万豪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圆明园的学生都很聪明，其中不乏有新闻和媒体专业的同学，让他们来对付这群自媒体人应该问题不大。
同学们都很爱护老妈，接受采访的时候，都会向着老妈利好的方向去回答这些人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