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对，咱们开席。黎总，你们先请吧！”
眼见着有了台阶，卢云湛也就当即顺势而下，对着黎如烟一行人做了请的手势。
舒雪柔眸光轻闪，第一次对自己的学生露出一丝嫌恶。
而包厢里的同学们也是暗自拧眉，心生不满。
此时此刻，他们若还看不真切，那眼睛是真不能要了。
这卢云湛……
就险些把狗腿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而且他没看到吗？
人家陆夫人压根就没有提携的意思，却依旧用着自己的热脸去贴冷屁股。
真的脸都不要了。
“哪里的话，应当是老师先请才对。”
黎如烟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好面上得体的笑容。
旋即，她便就绕开卢云湛，去到舒雪柔的身前，挽着她的胳膊走到餐桌前，轻笑着道：“老师，您先请入座吧！”
“哎哟！不用扶，不用扶，我这个年纪尚不用你们年轻人搀……”
“哪里不用了？李老师早上才刚说你们俩昨晚风湿刚犯，腿脚不利索着呢！”
舒雪柔话音未落，萧婉清就轻笑着挽住她的另一只胳膊。
“诶！小婉怎么也……那糟老头每天净瞎说！就会在学生面前卖可怜，没话说。”
舒雪柔嘴上埋怨着，但身体却实诚地依着黎如烟和萧婉清的搀扶，眼里更是闪烁着慈和的光。
她和萧婉清班里的数学老师李昀笙一生致力于教学事业，至今膝下无儿，倒是这群学生们，让她短暂地享受到后辈带来的那份孝顺。
不由地，她暗自为自己的丈夫惋惜。
那糟老头若不念着他的那局象棋，同她到此参加同学会，或许也能享一享这短暂的孝顺。
片刻后，眼见着舒雪柔入了主座，包厢里的同学们也就在林陌他们一行的带领下纷纷落座。
“我去叫服务员。”
眼见着如今没几个搭理自己的，卢云湛悻悻一笑，旋即就识趣地到门口去摁亮服务灯。
不消片刻，正当卢云湛落座的瞬间，包厢的门就被轻轻推开，一位礼仪得体的服务生面带笑容，缓缓入内。
墨金翰庭的服务，主打一个高效。
卢云湛理了理领结，刚想开口，就看见服务生朝着林陌而去。
没办法，这个包厢不是卢云湛最先订的那个，而是后来林陌改的，用的是他们家宴用的包厢，有着专属的服务生。
因而，服务生在进门的瞬间，目光就直接落在林陌的身上，下意识地把他当作自己的服务对象。
“也对也对，林少是少东家，服务生直接找他也正常。”
卢云湛将手从自己的领结上移开，用笑容掩盖着尴尬。
“小林总，是直接大家宴水准吗？”
服务生扫了眼包厢里的人数，俯身向林陌发出询问。
而他的口中大家宴，则是林家长房和二房每年一度的家庭聚会。
林陌思索片刻，也就轻轻颔首。
回想每年，他们可都是吃撑了的，那样的食物份量，照着今晚包厢里的人数，吃饱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好的，请稍等。”
服务生得到回答，直接就退出包厢。
待得他离开后，林陌才将目光扫向自己的同学与老师们，笑道：“刚刚没问你们的意见，我直接就让服务生照着我们家每年家宴的规格来，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
除开陆沉他们，包厢里的同学们都异口同声地做出回答，语气中难掩兴奋。
舒雪柔也是含笑看着林陌，轻轻摇头。
那可是林家的家宴啊！
那菜不说味道如何，就是那价格……
也是他们不敢想的。
如今能尝一尝，又怎么可能会有异言？
而在等菜的期间，同学们也开始刚刚的交谈，一时欢声笑语，洋溢包厢。
但其间所含，皆有利益与攀比，再无当年的纯粹。
而卢云湛几度想要开口，却发现同学们有意无意地都挑开话题，让他无以插话。
他也明白，刚刚他太急功近利了，让自己的形象在他们的心里锐减。
不得已，只能将目光落在舒雪柔身上。
“舒老师，我听说咱们学校要开分校了对吗？”
旋即，卢云湛终于斟酌着开了口。
原本与其他同学交谈着的舒雪柔顿时话音一噎，扭头看向他，目光中带着一丝轻微的疑惑，“这事情现在尚在内部讨论，尚无定论，你怎么知道的？”
而察觉到舒雪柔神色的同学们，也是停住交谈，将目光落在她和卢云湛身上。
无论当年读书时，他们如何地痛骂着学校给予的高压。
如今，一中也成了他们的母校，他们的感怀。
而母校创立分校这样的一件大事，他们无论如何都得静下来听听的。
“没有定论吗？”
卢云湛有些惊讶地发问。
“的确没有。”
舒雪柔含着笑，轻轻摇头。
就算有，她也不能说啊！
这种校方尚盖着不透露的消息，无论如何都不能在她嘴里泄露。
“啧！那就奇了怪了。”
卢云湛目露思索，道：“可我听说到的消息里面，分校的选址都订了，而且选址附近的那块空地，也准备开发成商业广场，就为了让学校建成后，学生们不至于会处于太冷清的环境里面。”
林陌眸光轻闪，忽一抬眸，便捕捉到卢云湛落在他……
或者说，落在他身旁的黎如烟身上的隐晦的目光。
他这是……
在有意无意地朝黎如烟透露着自己掌握的第一手消息呢！
若黎如烟真有心商业广场里面分到一杯羹，那提供消息的卢云湛，无论自身的能力如何，都会多少受到些青睐。
他的上进心啊！
真的是不熄不灭。
但可惜，这个消息黎如烟早就已经清楚了，也没有兴趣到商业广场里面分羹，否则无论是林陌，还是顾歆竹都是极为乐意如此的。
毕竟，短期利益虽被分割，但和盛明合作带来的长期利益却无法估量。
“你也不用看我。”
许是被卢云湛扰得烦了，黎如烟也不给他留面子，直接露出一脸玩味的笑，“你说的消息，我清楚。而且，我也不想在那商业广场里面分羹，因为地是林陌的，他现在需要的是井喷的短期利益作为事业转折点，并非需要那种得日渐累积的长期利益。”
卢云湛闻言一愣，久久不能回神。
许是没有想到，那块价值高昂的地皮会在林陌的手里。
而包厢里的同学，也在黎如烟话音落下的瞬间，将那冒着绿光的目光落在林陌的身上。
不由地，林陌也是暗自苦笑。
这同学啊！
已经变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