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这么多？”
看着眼前这一沓厚厚的银票，穆浅染满脸震惊，转而疑惑，
“没告诉他们，旁听生是每年轮换的么？”
洛七杉也有些无奈：“说了，但……”
拦不住啊！
那封征兵征粮公文一出来，就把那几人吓得够呛，再一听说原本的两名固定进学名额也因为他们的犹豫改成轮换制的旁听生后，哪里还能顾得了那么多？说什么也要争得第一年的名额。
如此一来，可不就卯着劲儿将自家的好大儿送去琼州府学，再加上旁听生一年一换，也就不存在十年见不到孩子的顾虑，简直就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虽说贵是贵了点，但钱财于这些商人而言，自是没有琼州府学的名额重要，钱没了可以再赚，但这名额没了，再想有可就难了。
如此，这才有了这笔不菲的进账。
穆浅染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整个计划中，唯一出现纰漏的地方，会是在薅羊毛方面。
不仅错估了羊的肥美，还错估了羊的好骗……咳，配合。
这么一看，那些穷苦人家的孩子，反倒是让她最费心的。
除了她精心挑选外，还让周霖几人私底下接触并考察其秉性，之后更是让暗卫那边将其背后的家庭成员关系都理了一遍，三轮筛选后才定下约见名单的。
甚至还让周霖等人自己看情况透露些许不能随意述之于口的消息。
比如假装不知道某位有天分的同窗在不远处的犄角旮旯看书而开启的低声私语……
“一想到过不久就要去琼州府学，我这颗心就激动得不行。”
“谁不是呢？我听说，先生已经和县令大人商定好，要从这次知行赛各个项目的前几名也挑一些学子前往府学，不知道会有哪些人呢？”
再比如——
“跟着先生真好，谁能想到我们以前连饭也吃不饱，现在居然能跟着一起去府学。”
“我听吉安说，之前县试第一的学子，之所以没进咱们县学，就是想着从吉州的县学考府学，要是他们知道咱们能跟着先生直接去琼州府学，不知道心里会怎么想……”
“这么一看，还是咱们的运气好，虽然是在乡下长大，却能遇到先生，
不仅教咱们读书，还愿意花银两带咱们去求学，连家里也得了银钱生活，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先生的大恩！”
“嘘……你小声点，别让人听到了，先生不让咱们说出去的，毕竟这事‘不患寡而患不均’。”
“知道知道，这不是看咱们快离开了么，没忍住多说了几句，你放心，我嘴严着呢，同寝的人都不说……”
如此这般，才有了先前县衙后院中的一幕，再之后，就是和丹平村的一样的流程，轻而易举就将几个家中困难的好苗子薅走了。
至于那些官二代的好苗子，说实话，除了洛闻在内的“绥阳十一才”还能勉强凑活外，其他的都是由依照洛七杉给的名额选的。
“这些孩子虽无大才，但其父兄却皆是可用之才，若是日后不堪重用，先生便让他们当个跑腿的即可，如此，绥阳县上下方能一心。”
意思很明显，您受累收着，这样既能安他们的心，之后县里的事情，也好处理。
故而，在一定程度上，陈君先前的猜测是对的，只是这计策不是穆浅染想的，她只是告诉洛七杉，自己可以给他几个名额，除了她已经定下的人选外，其余的他自己定。
至于这些名额给到谁，天分、家境如何……她不管。
她就负责带着调教几年，若是能用就用，不能用也无事，有了琼州府学的学习经历，不论是当个教书先生，还是继续做学问，全凭他们自己的本事。
只是这么一来，人数就超标了，经费嘛……只能去薅羊毛了！
倒不是养不起这些学子，只是穆浅染向来以“不占他人便宜亦不让他人占便宜”为行事准则，自然是要体验下薅羊毛的快乐了。
至于肥羊的配合成程度超出她的预估一事……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