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洛……洛时七？”
说书人难以置信地问道。
西洲路途遥远，她是如何长途跋涉来到这里的？
再说她不是刚生完孩子吗，怎么就……
“废话！你画不画？再不画，信不信姑奶奶把你这小摊子给掀了？”
洛时七威胁道。
看着她熟悉的跨脚踩椅动作，说书人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确认她就是洛时七。
在她的眼神压迫下，他被迫“营业”地摆上笔墨纸砚，着手画起西洲城内的街道。
“京都的银子不够挣么，怎么想到跑这么远的地方来说书？”
无聊时，洛时七找了个话题问。
闻言，说书人抬头哀怨地看了她一眼，“当初你收了聚丰楼，就把我们这些靠嘴吃饭的全都赶了出去，为了营生，我只好跟着一位同僚来西洲。”
“我看是因为西洲这里没有人阻止你胡说八道吧。”
洛时七冷嗤一声，将他的心虚收进眼底。
这家伙最喜欢抹黑她的各种事迹，还不知如今西洲百姓又被他忽悠了多少。
在他画地图期间，她实在无聊，只好在大堂找了位置一边喝茶一边监督着他。
一个时辰过后，说书人终于“交卷”了。
洛时七正仔细看着图，将它的抽象画面先吸收进“记忆宫殿”中。
“洛姑娘，我能打探个问题吗？”
大概是觉得帮了她一个忙，说书人厚着脸皮问，“之前我收到线报，说你两个多月前产下了洛氏血脉，为何突然造访西洲？”
“我先回你前面一个问题。”
洛时七看完了手上的图，将它撕得粉碎，再慢悠悠地回答他，“不能。”
说完，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聚丰楼，徒留说书人在原地风中凌乱。
“……”
……
接下来的半年，洛时七都在奔波于西洲各地的道观与神庙中。
这期间，她端过不少土匪窝，救过无数人。
可寂空道长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任她怎么找也找不到。
眼看十月十五要到了，难道要她就这么放弃了？
这天，如往常一样，刚在一个小乡镇里找了落脚之地后，她便四处询问当地的老百姓，是否知道寂空道长这个人。
然而一段疲劳的脚程过后，仍然一无所知。
去找酒楼吃顿饭时，路过乡镇上的告示榜，发现周围围了不少百姓，对着上面指指点点着什么。
乡镇落后，大多是不识字的人。
有个老人盯着上面看了半晌，提着声问身边的男人，“帮瞧瞧，皇上都说了些什么。”
“……”
皇上？
难道是圣旨？
洛时七从人群中挤了进去，正听到那男人说给老者听，“是禅位书，皇上禅位给太子殿下了！”
“啊？”
人群一阵躁动，议论什么的都有。
唯独洛时七，淡然地看着面前那张禅位说明，心里沉闷地仿佛堆积了无数石头，难以呼吸。
这是他应得的，也是她做了那么多努力该有的回报，她该为他高兴。
可不知怎得，就是笑不出来。
“云来山更佳，云去山如画，看时行踏，云共山高下。”
蓦地，身后传来一道低喃的自言自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