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人，”裴度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些洁癖，好像这样的地方，和他平常时进的那些五星级酒店并无区别。
他抬起幽暗的眼：“为什么这样看我。”
周玉也微笑：“忽然觉得裴家主变得平易近人了。”
“我平常时不近人情？”裴度微微上挑英眉。
周玉也摇头不语。
这时他们点的东西也送进来了。
老板娘亲自送进来的，有些小心翼翼：“两位要是觉得味道不适合，我们这边马上重做一份！”
这两人看着就十分尊贵！
他们这样的小店能得这样的人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老板娘越看这两人，心生敬畏同时，就觉得十分的般配！
脸上笑容更真切了！
“谢谢！”周玉也觉得好笑。
他们这还没吃上呢，老板娘就先自贬了。
不知道这样会让某些客人得寸进尺吗？
“闻着味道还不错，裴家主尝尝，”周玉也先拿起一串牛肉递过去。
裴度如夜的目光看了过来，眼神有几分复杂滑过，然后在周玉也慢慢瞪大眼睛之下，倾身咬住了她手里的肉串，大手也自然而然的抬起握住了她拿肉串的手。
温厚的大手包裹着她纤细如玉的手，就着这姿势，叼走了近半牛肉。
松开。
看周玉也愣怔的样，裴度优雅地吃下这两片肉，“怎么了？”
周玉也像是被烫着了般，连忙放下没吃完的肉串，“没什么。”
所以，他刚才以为自己在喂他？
周玉也感觉自己的手背更烫了。
暗自清咳一声，让自己恢复过来。
“觉得怎么样？”
“味道不错。”
裴度视线落在周玉也放下的那串肉上，眼神幽幽，不知在想什么。
周玉也觉得有些不自在地搓了搓那只手的手背，“第一次来这边吃，随意选了这一家。”
“眼光很不错，”他夸了句。
周玉也刚开始是想要在外面的摊位点吃的，但想到裴度的身份，还是顾及了些，选了这家有包间的店面。
裴度点的家常菜上来了。
两人都是第一次尝这种如大排档的菜式，都觉得味道不错。
有了这样种第一次体验，周玉也看裴度这人，忽然觉得有些不一样。
*
裴度推着周玉也出来，迎面又是熙熙攘攘的人间烟火，心情格外舒畅。
这儿的收摊得早，周玉也和裴度并没有在这逗留太久。
守在车边的夏眩快步迎上来：“五小姐，裴家主。”
“夏叔，我和裴家主在这附近走走……”
夏眩识趣地退后。
裴度出来时，问周玉也要不要随他去个地方。
周玉也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
周玉也第一次和裴度吃外面的家常饭，第一次坐进了他的副驾驶座！
他修长节骨分明的手，掌握着方向盘。
颀长的身形坐在车内，周玉也看了眼这尊贵的男人，忽然觉得这车哪哪都暗淡无光，完全匹配不上这人。
裴度开车很稳。
周玉也闻到了车内的气息，和他这个人一样。
清冽，又充斥着一丝丝佛香。
是她喜欢的那类。
“谢谢裴家主送来的移动硬盘，对我很有帮助。”
裴度眸光瞥了下：“有需要，可以找余驰。”
“谢谢。”
“你说的谢足够多了。”
“裴家主给予我的，说再多谢也不为过，”周玉也忽然想起那份礼：“那翡翠……”
“很适合你。”
“……”想要归还的话就咽了回去。
*
安静的大院。
只有周玉也的轮椅声响。
周玉也打量着这儿的一景一物。
京城不是南方，真正过夜生活的人很少。
这时间，院里的人都差不多休息了。
偶尔有几个老人家在内院的羽毛球场地亮着灯较量，另一边还有打乒乓球的。
周玉也看到了不少上边的大人物，都是这时间来这边消遣的，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羽毛球的老人家放下球拍，拿起毛巾擦汗，边往这边走来。
周玉也认出了对方。
曾经的商业大佬，曾老！
曾老笑呵呵的，“怎么有空到我们老年人活动地来闲逛？哦？还带了位漂亮的小姑娘！”
“曾老好。”
“还认识我呢，”曾老哈哈一笑。
“我曾跟着爷爷见过您几次，”周玉也说。
“你是……”曾老打量周玉也。
觉得熟悉。
裴度：“周三爷的孙女，周玉也。”
曾老眼神闪烁，又忍不住在他们的身上扫了几眼，心中震惊。
堂堂裴大家主怎么会和周家那小姑娘混在一块？还将人带到了这来。
裴度说可能会带个人过来见他，就是周家千金？
曾经心中思绪百转，面上没露半分：“原来是周三爷的孙女，难怪有这样的气质！周三爷是个传奇人物！可惜了……”
话里全是惋惜。
以前周家和曾家的生意，现在都有曾老的儿孙们接手打理，周三爷走之前，曾老就退居幕后了。
周三爷走后，他就没有再插手管过曾家的生意。
后来，周家与曾家的生意也就渐渐壮大。
可以说。
只要现在的曾家反水，现在周氏握有的那些资源都会易手他人。
周玉也不由得看向裴度。
心中复杂。
在她的接触名单中，就有曾老。
凭她的能力也可以见到曾老，但意义就不一样了。
面对的场面也会不一样。
“爷爷走的时候我才几岁，”周玉也眼神微暗：“后来一直是一个人走来，没能拜访曾老，实在是抱歉。”
“诶，”曾老摆手：“你一孤女，该是我曾家向你伸出援手，却什么也没做，现在想想，我也是后悔。”
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周玉也和曾老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交情，周三爷和曾老之间也只是熟悉的合作者。
没有什么世交情宜。
再加上周玉也身后还有这么庞大的家族。
哪里轮得到曾老这个外人来操心。
商人重利。
只要有利可图，曾家这边并不介意合作的对方换成谁。
不过是今天晚上带周玉也来的是裴度，曾老自是要思量着怎么说话罢了。
“周家将我照顾得很好，没有什么可缺的，唯独夜深人静时，会忍不住思念亲人。”
“周小姐节哀。”
周玉也微微点头。
裴度这时开口：“关于海外那边的合作，余驰明天会去曾家走一趟。”
曾老那精明的眼神闪了闪，脸上笑意浓了些：“裴家主要不要来打一场？”
曾老看向乒乓球台那边，含笑相邀。
裴度点头：“好。”
曾老用玩笑般的口吻道：“周小姐来给我们做裁判，可别因为和裴家主亲近就偏向他，老头子可不干！”
周玉也微笑：“不太懂规则，两位看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