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务府把人送来、交接整个流程一点儿问题都没有,赵尔登也不是今天才到三王府,那么多天,你们三王府没有察觉不对,别说不关人家四爷的问题,就是内务府人家也坚决不肯这个大锅啊。
所以,归根到底一句话,这就是你三王府监管不严才险些酿成如此大祸!
怎么处置已经死了的赵尔登且不说,万岁爷肯定要对他重拳出击,说不定他这才到手的亲王位分就飞了!
从前,他又不是没有被降过位分,而且他还是唯一一个被降过位的皇子,从前万岁爷再厌恶大爷,不也没动过大爷的位分?
现在万岁爷对老八那也是嫌弃得很,可是老八也踏踏实实在贝勒爵位上好好儿待着。
只有他!
要是再度被降位分,他这个三爷可就彻底塌台了。
所以三爷哪儿敢把事儿闹大,就算明知道这回吃了大亏,可他非但第一时间要封锁消息当做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等下还要跟老四一桌和颜悦色、推杯换盏!
这个老四!
他分明早就给安排的明明白白!
还有福晋,世间再没有比她更无用无知的妇人了!
三爷是真的恨,也是真的后怕,所以都忍不住宴席结束,就把三福晋叫来兴师问罪,对着三福晋那叫一个怒火喷张。
三爷怒极反笑:“人家钓鱼都不用钩,你倒是上赶着去咬那不存在的饵!也不想想如今是个什么形势,你倒还成日跟老四家的亲如姐妹,你拿人家当知己,不定人家背后如何算计呢!”
打量着三福晋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三爷又沉下了脸:“别一副要死不活、受了八辈委屈的德行,等到宴席散了,爷再找你算账!”
撂下这话,三爷就袖子一甩,冷脸离开,只是才走出两步,三爷又站住了,扭头去瞪兀自跪地不起的三福晋,一边狠狠道:“管家管家不行,教养出来的孩子也是一塌糊涂,真不知要你有何用!”
是啊,不就是一匹马儿吗?他们三王府难道还舍不得一匹马儿?
老四家的闺女争强好胜固然讨厌,但是弘晟未免也忒小家子气了!
把他这个当爹的脸都丢尽了!
还不是因为三福晋教子不善?!
真是越看越觉得这妇人实在是一无是处。
言毕,三爷就气呼呼地拂袖而去。
宴席才刚开始呢,他这个主人可绝对不能缺席。
自然三福晋也不能缺席。
不论发生了什么,不论她此刻是个什么心情想法,这个时候,她都需要赶紧回去主持宴席。
这道理三福晋自然明白,只是她心口实在疼得厉害,连气儿都喘不过来,更别说是起身了,她只能伸手扶着软榻,靠在胳膊上,慢慢平复着。
“主子!主子!”侍婢进来,瞧见三福晋这般模样,慌得不行,当下忙不迭要去扶三福晋,三福晋却摆摆手,指了指桌上的茶杯。
侍婢会意,忙转身倒了茶,送到三福晋面前,三福晋一口气儿喝完,这才好受了一些。
“主子,奴婢扶您在软榻上缓缓吧,”侍婢担忧地看着三福晋的面色,“您脸色不大好看。”
三福晋摆摆手,哑着声道:“回去。”
侍婢也知道开园宴轻重,所以也不敢多劝,当下便扶着三福晋离开。
“可打听清楚了吗?”三福晋问。
方才侍婢跟三爷的贴身太监都在门外守着,三福晋的侍婢一向伶俐,必然是会想法子打听的。
“是,奴婢打听清楚了,”侍婢一张口就忧心忡忡,“福晋,那个叫赵尔登的师傅平日里瞧着是老实憨厚,可谁曾想,却是个包藏祸心的。”
“打昨儿起,膳房就开始为今儿的宴席做准备了,本来也没见赵尔登有什么不妥的,只是方才眼瞅着要开席了,膳房里头的人便就一下子多了不少,都是等着上菜的,结果那赵尔登就挑在人多的时候,悄默声儿地往汤锅里加料。”
“原本也没有人发现异样,只道他是在加调料,不过那赵尔登手抖的毛病突然犯了,摔了碗,然后就被嗅出了味道不对劲儿,这才发现不对劲儿。”
“侍卫闻声就要来拿人,结果赵尔登一脑袋就撞在了灶台上,登时满头满脸的血,口中还一直断断续续喊着什么……”
说到这里,侍婢停下来,也垂下眼,明显是不敢往下说。
三福晋蹙了蹙眉:“都什么时候了,还藏藏掖掖的?恕你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