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成为万岁爷的嫔妃,是多少宫女的梦寐以求的,但是对于良嫔而言,究竟是福是祸,大概她本人都说不清。
万岁爷的惊艳来得快去得更快,良嫔的容颜再姣好,也留不住万岁爷的心,反倒是良嫔的出身让进入贤者时间的万岁爷,自我厌弃了起来。
于是,万岁爷在良嫔这里学会了管好裤腰带。
于是,良嫔失宠了。
等再度被万岁爷记起的时候,还是在十八年后,为了给八爷这个新晋贝勒爷一个体面,也是万岁爷不想落个苛待后宫的名声。
只是良嫔好像天生没有享福的命,熬了这么多年,总算搬进长春宫光明正大做了一宫主位,却还不如从前跟许多小嫔妃蜗居在一处来的身康体健。
她就这么一直断断续续地病着,直到眼瞅着第二次大封皇子,她的儿子又要荣耀加封了,再加上八福晋总算遇喜,许是受此鼓舞,良嫔的身子骨才总算有了起色,然后……
就是现在。
四爷问道:“可知道如今是哪位太医在为良嫔娘娘医治?”
“还是原来的太医。”十三道。
这位太医四爷自然也是知道的,从前就一直为良嫔娘娘医治,也时常入府给八爷请平安脉。
那就是八爷的人呗。
有八爷的信得过的太医为良嫔医治,还有八福晋日日入宫亲自盯着,想必在医疗上,万岁爷是没有刻意苛待良嫔的,但是即便如此,良嫔的情况还是一塌糊涂。
那就真的是这回良嫔病得极重了。
“四哥,良嫔娘娘的寿材已经定下了,”十三道,“万岁爷的意思是按照嫔位的规格准备。”
一般来说,嫔妃殁了,不管是看在皇子公主还是情分上,万岁爷都会下令用高一级的规格为其置办丧仪,就比如十三的生母敏妃,但是对良嫔娘娘,万岁爷的态度再明显不过了。
以嫔位的身份准备后事儿,万岁爷态度都已经十分勉强了,难不成还指望用死后封妃?
万岁爷厌恶良嫔丝毫不加遮掩,又何尝不是在给八爷难堪?
不知尚在病中的八爷得知此事,会是怎样的心情,是会掩面痛哭、咒骂老天无眼,还是咬牙切齿、在心里酝酿复仇大计?
好像……
都很合理。
“还有苏麻喇姑的后事,也在加急准备着,弟弟听闻苏麻喇姑这回只怕是够呛,”提到这个,十三就不由叹气道,“哎,今儿晌午十二哥还特地来内务府这边找到我,问他能不能帮着做点儿什么,十二哥的眼睛都是红的。”
“既是如此,你就给十二分派些差事,让他尽份力,心里也能好受些。”四爷道。
“是,弟弟记下了。”
“主子爷,已经到了。”
马车在贝勒府门前停下,苏培盛上前推开马车门。
四爷跟十三爷一前一后下了马车。
待兄弟二人进了前院,十三去了内间,小连子总算逮到空了,忙不迭行到四爷面前,躬身禀报:“启禀主子爷,侧福晋让奴才传话,说是直到主子爷这程子忙,但是也请主子爷明儿一早去她院儿里一趟。”
四爷这程子起早贪黑的,所以并不经常去维珍院儿里,不过会不会过去什么时候过去,四爷每天都会提前让人给维珍带话,没得她空等耽误休息。
今儿也是一样,所以维珍也没有过来前院儿候着四爷,不过却让四爷明儿一早过去。
这是有事儿要同他说呢。
“可说了是什么事儿?”四爷问道。
小连子摇摇头:“侧福晋并没有说。”
要是十万火急的事儿,维珍肯定第一时间就打发人给自己递话了,所以应该不算是特别要紧的事儿。
四爷还真是有些心急,要不是十三跟着回来了,这会儿他就直接去维珍那儿了。
“行了,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
膳房那边动作麻利,很快就整出了六菜两汤,苏培盛的动作也不慢,赶着就把晚膳给摆上了桌,又灌了一壶梨花白送到了桌上。
“行了,这儿不用你伺候了。”四爷道。
“是,奴才告退。”
当下苏培盛躬身退下,一时间屋子里头就剩下了四爷跟十三兄弟俩,十三拿起酒壶给四爷跟自己分别斟了酒。
“四哥,自从废太子被幽禁咸安宫之后,一直求着要见万岁爷,还口口声声说自己冤枉,要向万岁爷陈情鸣冤。”十三跟四爷道。
十三大半夜地还非要缠着四爷跟着四爷回来蹭饭,当然不是撒娇,是真的有正经事儿要跟四爷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