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臭小子，一遇到好吃的就得意忘形。
太没出息了！！！
欠揍了，铁定是欠揍了。
时谨言的视线一直凝聚在顾池池的侧脸上，他的目光温柔又沉邃，隐约能看出一抹希冀。
“你妈咪还会做饭吗？”
顾末末咽下口中的残渣，认真地点点头，“嗯嗯！当然会了，不然我怎么长这么大的，喝西北风吗？”
“你妈咪做饭好吃吗？”
时谨言继续问。
他怎么记得，以前的顾池池并不会做饭，除了那道拿手的香酥九道菇，其余的......都算得上黑暗料理。
顾末末连忙点头。
他抬眸瞟了眼顾池池，一双大眼睛里满是狡黠，“我妈咪很厉害的，她什么菜都会做，什么饭都做得非常好吃哦！”
顾池池一头雾水，不知道顾末末这么说的目的。
但隐隐觉得，这臭小子有所阴谋。
“是吗？”时谨言若有所思。
“是呀，”顾末末说，“我和妈咪从小相依为命，她为了照顾我，努力学习烧菜，有好几次，我半夜起来上厕所，都看到她在厨房里，对着烧菜教程研究。我真的很心疼妈咪。”
顾末末说这话时，脸上因美味食物而扬起的笑脸，渐渐瘪了下去，浓眉大眼中透着一股稚嫩的哀愁，眼圈瞬间红润起来，叫人瞧了，不免觉得楚楚可怜。
时谨言透过后视镜看向后排，安全座椅上的小男孩，心下一阵酸楚，针扎似的痛感从心脏向身体周遭蔓延。
他眉头不禁皱成一团，快速吞咽着口水。
倒是顾池池回头看了眼顾末末，上下打量着他，眼眸犀利尖锐，示意他别乱讲话。
心中暗自思忖：这小崽子从哪学来的演技，居然变换表情如此娴熟。
顾末末垂下脑袋，“我只恨自己没本事，帮不了妈咪。如果我能像你那么厉害，妈咪肯定不会那么累了。因为我一定会尽己所能疼爱妈咪的。”
时谨言握住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
“顾末末，吃好了把垃圾收一下。”顾池池不知道他这样说下去，还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以防万一，还是打断了他。
顾末末歪了歪脑袋，看了顾池池一眼。
这个年纪，正是最爱炫耀的时候。
顾末末平时也不是话痨的性子，今天却这般反常……
这小家伙，肯定在憋坏主意呢！
果然——
顾末末眨巴眨巴眼睛，转移了话题：“我会收拾好的妈咪，对了，时谨言，你今天不上班吗？”
即便被人直呼姓名，时谨言也没有觉得冒犯。
只是顾末末刚才的话一直萦绕在心头。
时谨言心知肚明，这家伙，是在给他妈咪找场子。
顾池池敏锐地察觉到时谨言的异样，于是补充道：“顾末末，我给你报了编程班，就在这周末。”
顾末末闻言，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他原本想要给时谨言难堪的，没想到自家妈咪居然挡了回来。
“哦。”顾末末闷声答了句，心里有些沮丧，“妈咪，能不能不去？我又不是不会，卢.......”
“你说呢？”她冷冰冰地吐出三个字，威慑力十足。
顾末末抿了抿唇，“哦。”
小嘴鼓起老高，显然，敢怒不敢言。
看着顾末末一脸郁闷，时谨言心中忽然有种莫名畅快。
仿佛是堵在胸口的一口老气，瞬间通了。
所以，她刚才，算不算在维护他？
时谨言目视前方，眼底却蔓延出无尽绵延的笑意。
他轻咳嗽一声：“今天律所不忙，可以晚点去。”
“真的吗？”顾末末问。
“当然。”
顾池池用余光看着时谨言的脸庞，微微眯起了眼睛。
她怎么突然有种，自己掉进陷阱里的感觉......
————
望着顾末末走进幼稚园的身影，时谨言有过一瞬的恍惚。
“说吧，你到底想干嘛？”顾池池嗓音冷淡，话语间满是疏离。
仿佛刚才在车里和顾末末温柔细语说话的人不是她。
时谨言回眸，思绪被顾池池拉回现实：“你会阻止我和末末接触吗？”
“不会。”顾池池回答的很干脆，这个问题她早就想清楚了。
“时谨言，末末的抚养权我不会给你。你现在方便的话，我们去趟民政局，把之前没有办完的手续办完吧。”
她甚至还担心时谨言会多想，又强调了一遍：“你放心，你是他的父亲，我不会阻止你们的接触，更不会介意你们之间关系的亲密程度。”
听着顾池池理智到近乎冷漠的分析讲解，时谨言竟觉得胸腔处有些窒息。
“另外，因为有了末末，你当初拟定的离婚协议，我个人觉得有些地方需要修改。之前你交给我的财产，有一部分紧急需要，我动了，不过后来也已经还了回去，这个你回去看邮箱就可以，离婚协议我应该改好，去民政局直接打印出来就可以，路上你可以看下电子版，然后有什么问题的话，再........”
时谨言的脸色愈加沉重起来，薄削的唇紧抿着。
“你就这么讨厌我？不想见到我吗？”
一鼓作气，紧绷得神经也随着这些问话，泄气了，挫败感瞬间涌了出来，连带着声音也软弱许多。
顾池池原本冰冷的情绪裂开了缝隙，她低下头，睫毛颤抖，细长的眉毛轻轻皱了皱，一股莫名的喜色在翻涌。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时谨言这样脆弱委屈的模样，竟然有点暗爽。
顾池池半晌没说话，时谨言还以为她生气了。
不免定定地朝她看去。
恰好对上顾池池抬起的眸子，她遮去眼底的神色，一本正经地回他：“你想多了，我们之间，用“讨厌”这个词，似乎有点不严谨。”
顾池池顿了一秒，“说这些实在有点太矫情，emmmmm，你怎么想？还是打算，再找一个借口避开？”
她直言不讳，一语中的地戳穿时谨言的想法。
时谨言缓缓开口：“你变了，你以前......”
以前的顾池池，总是会给时谨言留出余地，让他自己亲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