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你别着急，也别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我也陪着你，媳妇儿。”元老二立马表态。
元老太和张氏这才反应过来，一人推着笙宝一人推着元老二往外走。
“哎哟，我的宝儿，这里哪要你陪。”张氏搂着笙宝往外走，“快和你爹一起出去。”
笙宝扭着小身子，据理力争，“我不要，大伯母，我是大夫，我现在医术可好了，我们之前去村子里看病，我就跟着接生了不少小娃儿，还有胎位不正的，还是我帮忙转的胎位才母子平安。”
“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刮去，你乖啊。”笙宝在张氏手下转一个圈，灵活的又钻了回去。
“哎呀，哎呀，”张氏连连叫着，抓也抓不住，就更急了。
笙宝跑到元老太跟前，“奶奶，就让我留下吧，我不害怕的，我是大夫，师父说我学好女子生产，也是行善积德，救别人的命也是给我自己积福。”
张氏忍不住跟着点了一下头，想说什么又不好说只得跟着眼巴巴看向元老太。
元老太轻轻抱住笙宝，笙宝走的路，她阻止不了也不能阻止，心里有了决断，元老太柔声道：“去吧，你想怎么做，奶奶都相信你，你娘亲也相信你。”
张氏就感觉心头提着的那口气呼了出去，脸上露出笑来，是那种骄傲又高兴的笑。
“我们宝儿真是长大了。去吧，大伯母给你打下手。”张氏推着笙宝朝冯玉婉那边走。
冯玉婉阵痛之后，这会倒不疼了，抓着笙宝的小手，笑道：“娘亲没事，有你奶奶和大伯母还有嬷嬷在，你……”
冯玉婉还是想要笙宝出去，产房脏污不说，她也不太想狼狈的样子让女儿看见。
“娘，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哪里也不去。”笙宝坐在冯玉婉身边，握着她的手坚定地说。
冯玉婉就知道劝不动笙宝了，笑着摇了摇头，抓紧了女儿小手。
没一会，张氏端了一碗红糖鸡蛋进来。
“芹娘，趁着这会不疼，你快吃些东西，一会才有力气。”
冯玉婉点头。
“娘亲我喂你。”
嬷嬷上前道：“小小姐，还是让老奴来吧。当心碗烫。”
笙宝看一下母亲又看一眼母亲高高隆起的肚子，点了点头，退了个位置让给嬷嬷，自己坐到后头，小手轻轻抚摸着冯玉婉的肚子。
肚子里的小宝宝感受到安全熟悉的气息，越发安静下来，好似睡着了一样。
笙宝正通过小椴椴安抚着小家伙，告诉他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待会一鼓作气，快点儿出来。
冯玉婉很快吃完一碗红糖鸡蛋，村长媳妇带着几个有经验的媳妇子就都来了，才把元三郎两口子赶出去霸占了厨房的位置。小丫鬟死活不愿意离开，不能守在床边伺候必须要守在厨房候着。
村长媳妇几个见她实在倔得慌也就没在勉强。
元老头拉着陈老大夫也急急忙忙到了，产房里刚才乖巧的小娃儿开始用力挣扎起来。
冯玉婉就感觉有一阵水哗啦流了出来，就好像不小心尿床了一样。
上一次生产她记得不算清楚，因而这会很是不好意思。
“我，我好像尿了，要换褥子了。”
笙宝小手坚定地给冯玉婉摸着脉，感受着冯玉婉的脉搏在手指尖跳动，笙宝就心下安定。
“娘，那是你羊水破了，不是尿床，不用怕，是弟弟快要出来了，你跟着嬷嬷的呼吸来，很快你就可以和弟弟见面啦。”
才要说羊水破了的张氏：“……笙宝说的对，二弟妹别怕，生老二不同生老大那么费劲，跟下小鸡崽子似的，很快就出来了，不遭罪。”
嬷嬷：“……”
冯玉婉得了笙宝和张氏的话，心头大定，跟着嬷嬷的节奏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外头不时传来元老二的声音。
一句句的芹娘别怕，芹娘我在。
冯玉婉的脑海中，那些模糊的记忆渐渐清晰起来。
她想起来当初生笙宝时，元老二也是这样一直陪在窗外，一句又一句的安抚安慰她。
冯玉婉心头越发安定，下半身一阵一阵的疼痛，越是疼，她就越加清醒。
她这辈子，也就这两个孩子了，能凑成一个好字，是老天给她的福气，她要好好把握住才是。
县城里，三辆车匆匆出城，元家产房里，一声婴孩的啼哭让人沸腾。
“生啦，生啦，三小姐，是个小少爷，真的是个小少爷。”
嬷嬷抱住孩子一边激动连连，一边手脚麻利的拍在小孩儿屁股上，小婴孩儿的啼哭，响亮，有力。
屋里屋外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元老二滑跪在窗边，元三郎拽都拽不起来人，“二叔，二叔你别跪呀，二婶生了，生了弟弟了。”
“不，不是，”元老二泪流满面，“你，你二婶，咋没声儿了。刚才我还听见她叫唤，她是不是出事了？”
元老二才被拉起来一点的膝盖又跪了下去，整个人都瘫软了。
“不生了，以后再也不叫她生了，是我贪心，我害了她啊，要是芹娘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啪！”
元老头一巴掌拍在元老二后脑勺上，脑震荡差点打出来，冷着脸道：“胡咧咧啥！好好儿的，你媳妇孩子都好好的，再胡说，我先打死你！”
元老二抬起一张流泪的老脸，一眼看见笑眯眯走过来的笙宝。
“宝儿，笙宝，你娘她，还好不好？”元老二扑过去抱住女儿，全身都是冰凉的。
“我娘很好，只是累了睡过去了，爹，走，我带你去看看弟弟，弟弟很乖很可爱，特别像娘亲，我也像娘亲，爹，我和弟弟谁都不像你哟。”
元老二瞬间又活了过来，泪还未干，脸上就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来。
“像你娘好，像你娘才俊俏，你娘生你们那么辛苦，你们像她才应该。”
众人都有点儿听不下去了。
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笙宝带了元老二进侧屋，自己从小门进去抱了小娃儿出来。
“爹，快来抱抱弟弟，弟弟也想爹爹了。”
元老二看着小小襁褓里的小家伙，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上次抱这么小的娃儿还是上次，一晃九年多，元老二这下是真的业务生疏呀。
“爹，快抱呀，你把手伸过来，就这么轻轻抱着，我小时候你不是还经常抱我的。”
“好，好。”元老二笨手笨脚接过小襁褓，襁褓里的小家伙闭着眼睛咂巴咂巴小嘴巴，闭着眼睛给了元老二一个甜甜的笑。
元老二就觉得心都要化了。
“好了，爹，弟弟想找娘亲了，我抱他回去，爹爹去外头招呼客人吧，等我们给娘亲收拾好，再让爹爹来看。”
元老二连连点头，“你娘辛苦了，爹去杀鸡给你娘补身子。”
元老二念念叨叨出门了，笙宝抱了小弟弟回到里屋。
产房足够大，提前就准备了两张床，这会嬷嬷和张氏一起给冯玉婉擦洗干净才把人挪到另一张床上。
冯玉婉眯了一会，睁开眼睛就看见冲她甜甜笑着的女儿，一低头便是安静睡着的儿子，心都被填满了。
“娘亲，我给弟弟取了一个小名，叫肉肉，以后弟弟都有肉肉吃，娘亲你觉得这个小名好不好？”
冯玉婉：“……好，姐姐取的小名，弟弟肯定喜欢，是不是啊，小肉肉。”
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张氏闭眼夸道：“我们宝儿就是会取名字，胖坨，二坨，三坨，肉肉，一个比一个好听。”
笙宝纠正，“二坨，三坨不是我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