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雅珣的疑虑下，我带着她到了山门，门口酣睡的梅狸猫一下子站了起来。
“人民军的气味！”梅狸猫浑身上下的毛都炸起来了。
“哎哎，别激动，这是客人。”我按住梅狸猫，它却恶狠狠的瞪着我。
“滚蛋，你看他们放火烧的，山都秃了，我这毛给我燎的现在才好。”
“跟她没关系跟她没关系，山下那帮人民军还在山下隐藏着呢，到时候我拎上来挨个拷打。”
“啊？”金雅珣尴尬地看着我。
哄好梅狸猫，我进了山门，带她到了办公室，就看阿梓带着两个徒弟在那算盘敲得噼里啪啦震耳响。
“嘘。”我对金雅珣做了个静音，随后坐在课桌边喝茶水。
她们持续敲了一个时辰，金雅珣都扶着桌子睡着了。
“算完了，都多少，三次结果。”
“三百七十二两黄金五银三钱七十二文。”
“三百七十二两黄金五银三钱七十二文。”
“三百七十二两黄金五银三钱七十二文。”
“收工，要债去。”阿梓夹起算盘就要出门，鸟都没鸟我俩。
我俩紧随其后，这又叽里咕噜下了山，就看阿梓左边梅狸猫，右边只因，她拿着铁桶喇叭站在广场正中央，对准对面的大衙门就开了一嗓子。
“朱老二！还钱！”
“朱老二你是不是人啊！给你垫多少钱了！现在都闹大灾了你还不掏钱！兄弟们白给你打工啊！”
“姑奶奶姑奶奶哎！”一个小矮胖赶紧跑了出来，“姑奶奶，这大账实在还不起啊，我们这税本身就不能加，再加上粮食抵税啥的本身钱就少，借钱开钱很难还的。”
“别放屁了，从宗门挣得这点钱你比我心里有数，人家抽二成我们抽二成半，这哪儿哪儿缺钱你就来借，现在人民军炸了镇子我们都不要石料钱了你还借钱还不了，打板的钱你也不发，你就说你收的税收哪儿去了，你要是不掏出来个账本我回去就看天书，直接抄你家把你挂树上让老百姓拿藤条抽你屁股。”
“姑奶奶姑奶奶，真没钱啊，咱的这点钱都给劳工们结账日薪买肉菜酒了，就这我都没地方借钱还债了。”
我好奇他干啥买卖，能欠到那么多的黄金数目，高利贷都未必有阿梓狠。
最后硬逼着没办法了，朱老二服软不要那二成半了。
但问题是几十年黄金抵账也抵不了那个三千多啊。
”把朱老二扣住，回去拿天书！“阿梓一个发令，归属宗门的打板们一下子就把朱老二按住，本地招的打板刚要上来理论，梅狸猫一个跳跃直接把前头的打板踹飞。
”谁想跟朱老二一样蹲大牢就来试试。”阿梓拿着那算盘对准这些打板，他们顿了顿，赶紧后撤步乖乖站好。
“拿钱，我拿钱，邱哥，进屋，拿钱。”朱老二服软了。
一个八字胡和大宽脸对视了一下，都叹口气，两个人垂头丧气进了屋，很快就抬出来一锃亮的箱子。
“点数。”阿梓抬抬手，两个弟子就赶紧上前开箱算账。
“这账点完之前不能放朱老二走，咱们继续查下一家。”阿梓摆摆手，剩下的人跟了过去。
“还跟吗淳先生。”金雅珣神情有些复杂地看着我。
“算了。”我走到朱老二身边，朱老二此时跟看到救星一样。
“淳宗主！淳宗主！麻烦你救救小人吧，阿梓门主太严苛了，弟兄们都活不下去了。”
“关键是，我想问问，你咋贪污的三千多黄金啊。”
“我可不敢乱说，不是三千多，三千多我早让阿梓门主给我分尸了。”
“偶对。”我挠挠头，“好像是三百几，你咋欠的呢。”
“我们收税收到现在，都是入不敷出，弟兄们都是拿命玩，都死过人了，多掏应该正常。”
“嗯？”这朱老二说什么屁话。
我看向押解的二人，“你们换个方式，这么说话太累了，直接捆了他行不。”
朱老二绑了双手双脚，此时在茶摊上勉强能喝茶，周围围观的群众都散了，打板们有事的都回去了。
“咱们这自打开始建设，哪儿哪儿都花钱都需要买料，挖水渠，挖水沟，铺地，建房子，修房子，本身就是大投入，而且前期兄弟们都玩命，一个月二钱银子不多，白天抓滚马抓犯人，晚上抓贼值班，就这还折过几个，抚恤的钱都不是小数。”
“那你给我来了三百多两黄金。”
“你听我说完啊淳宗主。”朱老二艰难地喝了口茶水。
“咱们镇子至今有啥产业你知道么。”
“半台法拉利，宝马贼丝儿。”
“嗨，那不是咱们的产业，那是从仙女山过来的。”朱老二又喝了一口。
“那，玉泉山有啥。”
“问题就是，啥也没有。”朱老二叹口气。“你看咱们这儿做买卖的挺多，但你看看，都是二道贩子，这头低价收那头高价卖，我这是收税了，没有固定来钱的路子净往外花钱补贴了。”
“这木头啥的矿啥的，一直没弄？”
“阿梓门主不让弄了，之前乱砍乱伐还出过事儿，本来是打算安排规划专门负责，后来架不住有人干私活，直接明令禁止了，只准一些樵夫劈木头卖柴火，剩下的木头必须从山门进。”
那也不对，宗门卖矿卖菜卖木头还二成五，这咋还欠的。
“你跟我开玩笑呢，宗门的产业出二成五利润你还能欠钱，这么大一头没人补？”
“花的太多我能咋办嘛，今天城外的大路还得修呢买粮食买料还是一笔钱，手头这点裕丰钱都让阿梓门主给掏了。”
“那，现在玉泉山多少人，多少房，多大片地。”
“玉泉山现在有十万人，约莫四万户，占地一百三十亩。”
我愣了一下，转头告诉金雅珣，“你等我会儿。”
我一个跨步出现在穹顶之上，看着脚下的玉泉山镇，这跟之前看到的玉泉山镇大了十倍有余。
“哪来这么多的人口。”这感觉人口流入是个好事，但没有配套的产业是个大麻烦。
看着远处的水塘区，那官道一直往玉泉山这头来，云梦泽看样子也是个大麻烦。
回到茶铺，就看金雅珣咔吃咔吃使劲吃着桃酥，上了四五盘。
“行了行了，饿了别这么造，吃不饱的。”
“太好吃了，头一次吃到这么纯这么甜的点心。”她嘴里的都没嚼完，然后又抓起一块掰碎了往嘴里塞。
“哎呀呵。”
我干脆带她去点心铺子买了三斤，她抱着边吃边乐，路过的人都看她说说叨叨。
“丫头，这东西你吃的四五盘是一斤的量，但你猜猜花了多少钱。”
“那个，很贵啊，不好意思我带钱了。”说完她就摸向给她买好的香囊袋。
“什么钱不钱的，我是告诉你类比一下，你吃的五盘桃酥可以买三斤桃酥。”
“啊？差距这么大？”
“我也是刚发现的，这物价飘的有些离谱了，我得治一治，顺便提醒你吃的时候注意不要被坑。”
那五盘撑死一斤多，而且还不怎么实称。
回到宗门一直到天黑，就看弟子们用绳索拉上山一箱箱的钱财。
“你们这是抄谁家了。”我挠着头。
“我拿回应该拿的钱怎么还算抄家了。”阿梓白了我一眼。
“你啊，越来越像你宇文姐姐了。”
“得了吧，宇文姐姐又不敢闹事，我可是连门都拆。”
“这么多钱，你不会是直接管那些二道贩子要的吧。”
“我拿天书的提前查好的偷税漏税，还有他们私底下个人情谊买卖，再加上他们搞那些低手高抛影响市场价格挣的差价钱，包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