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看着坂田银子走了，那股强烈的视线再也无法忽视，他叹了口气，问道：“怎么了？”
何善兮：“我吗？”
“不，是宁渊。”钟离伸出手指点了点宁渊，弯了弯唇，“宁总，你看我的眼神可不算清白。”
钟离说完后想了想，好像从来都没清白过。
真是说了一句无所谓的话呢。
宁渊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从钟离身上离开过。
从钟离洗完澡刚出来到现在，宁渊一直再看着钟离，甚至只眨了几下眼睛，钟离都不愿意多跟他对视一秒！
为什么！
第一个说话的人不是自己就算了，到现在才注意到是几个意思？
不爱呗？
不爱就冷落是吗？
哼！
宁渊鼓着腮帮子，不说话。
何善兮顿时感觉现在这种状况下，自己非常多余。
于是他说：“我去让阿姨热一下饭。”
说罢他便逃也似的跑了。
“……”
客厅之中没了其他人，仿佛堕入无声的海底，寂寥，压抑。
宁渊不说话，钟离只好走过去，坐在宁渊单人沙发的扶手上。
整个单人沙发都是皮质的，扶手柔软，且宽阔，钟离胯窄，坐上去并不会觉得空间太小。
“宁渊，还没问你，今天怎么来了？明明在手机上聊天的时候，你还在自己家。难道当时在骗我？故意制造的惊喜？”
宁渊答非所问，抬眸质问：“现在才想起我吗？”
“怎么会。”钟离淡淡一笑，说道，“进门的时候不是打招呼了吗？”
发脾气了呢。
都气得炸毛，得好好安抚才行。
钟离伸手拍了拍宁渊的肩膀，以作安抚。
没成想，宁渊更气了。
“我要的不是千篇一律的打招呼，是偏爱！”
“嗯，好，下次我进门第一个跟你打招呼。”钟离笑了笑。
这下总满意了吧？
“不……钟离你在装傻吗？”宁渊气极，怒道，“钟离你让那个男的拉着你的胳膊，抱着你，甚至亲昵地叫你‘阿离’，怎么到我这里一句简简单单的‘第一个打招呼’就揭过去了？我有这么好打发吗？”
“你也看出来他是男的了？”钟离问道。
显然他抓错了重点。
宁渊额头青筋直跳，把耐心最大化放出：“他那样子，一看就是个男人，从身体结构来看就是个男的，我又不瞎！”
然而坂田银子在门口说自己是钟离的“女朋友”，说明他内心的性别是女。
后来何善兮叫坂田银子“坂田小姐”的时候，宁渊也没提出质疑。
何善兮情商很高，最懂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从他嘴里得不出来有用信息。
钟离追问：“难道坂田因为时空变化而造成的生理变化对你来说也视若无物？你这个能力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触发呢。”
“不知道。”宁渊的语气非常不好，闭上眼睛，食指和中指在膝上点了两下，才咬牙切齿继续说道，“我不想谈他。”
钟离眨眨眼，停止思考，问道：“那你想谈什么？”
“……”
宁渊被气得说不出来话了。
他难道不是一直在说自己想谈什么吗？
钟离根本没听他说话！
宁渊手攥成拳：“钟离有时候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在装傻还是故意晾着我，我追了你一个月，每天早安晚安不间断地发，每日分享日常，哪怕你隔一天才会回我我也不在乎。”
“哪怕心中想着，这次我一定要在你发完消息后晾着你，不理你，我要让你也体会一下被忽视的感觉。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对你心狠，我做不到因为你没有回应就退避三舍。好像我生来就是为了你而存在似的，从前那些年的规则和底线因为遇到你烟消云散。”
“每次遇到与你相关的事情，我的底线一退再退。不是因为我脾气好，是因为，是因为，你是钟离。是因为钟离我才会有那么多例外，是因为你，是因为我喜欢你。”
“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忽视我，身边走着不同的人，他们都对你很亲昵，你对他们，和对我，没有任何分别。我像个舔狗一样，在你面前摇尾乞怜还得不到你的一丁点重视，凭什么？为什么我就不能是你的例外呢？”
他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微微顿了顿，在寂静的环境之中，声音颤抖，几乎是恳求地问道：
“都一个月了，即使是冻了三尺的坚冰，也该被我捂化了吧？”
……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钟离的声音轻轻的，淡淡的，听不出来任何情绪。
可宁渊心中的愤怒突然平息了。
他垂下头，一手突然抬起，轻轻放在钟离的膝上。
宁渊一言不发。
钟离开口道：“确实，一个月了，对我来说不算长，对现在的你来说，不算短。”
“……”
“我之前一直在想，你出车祸前后到底是不是一个人？”钟离语调轻缓，就像是在讲故事，“为此，一个月以来，我一直在观察你。”
“观察我？”
我是你的实验对象吗？
又把自己当成另一个人对待，宁渊瘪了瘪嘴：“这对我来说，有些不公平。”
他的话太过委屈，宁渊仿佛下一秒就能滴下眼泪。
什么霸道总裁？什么黑莲花人格？在钟离面前宁渊就是一朵洁白盛放的白莲花。
还是动不动就生气掉小珍珠的那种。
那滴眼泪，在他的眼眶中打转，流转。
“钟离，哪怕我只是个替身，你就没有一瞬间，对我心动过吗？”
“心动过。”钟离的声音宛如一记重锤，砸在宁渊的心头，震得他的耳朵嗡鸣不止。
宁渊完全凭借本能张口问道：“什么时候？”
“很多次。”
潺潺流水淌过心间，宁渊仿佛置身温度最为合适的温泉。
体温借由温泉的温度不断上升，热气熏疼了眼睛。
钟离：“宁渊，我不知道你到底被什么外在因素控制，导致失去了原有的记忆，像变了一个人。但在我心中，你一直都是你。会对我嘘寒问暖，把我当成朋友，会生气，会开心，会闹别扭。”
“……”
“如此模样，你都不知道有多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