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玩意被砸了也一声不吭。
“里面是不是人？是人就吱个声。”老警察朝里面吼，声音严肃，嗓门像是专门练过美声那样雄浑有力。
镜子后面的如果不是人，就别怪他下狠手了。
几棍下去，后面那东西终于舍得松开手。
齐闻秋快速缩回手，他握住手腕转动一圈放松，上面留下了一圈明显的红印。
肉眼可见的五个手指印，齐闻秋握住手腕转圈按揉的时候，自己的手慢慢揉到与指印重合的位置。
这只手的主人，跟齐闻秋的手一样大。
“还是得撬开，用扫帚。”齐闻秋简单两句话的功夫做了个决定，老警察也没想拒绝。
扫把棍插进墙壁与镜子的缝隙中，两人握住扫把底端，一个往前推，一个往后拉。
“咔嚓”一声脆响过后，镜子从中间裂开碎成了两半。
露出镜子后面的大块空间。
里面没有人，但有张椅子放在空间正中，镜子中的人坐在那把椅子上就能轻松监视镜子外的人。
齐闻秋坐上那把椅子，面朝卫生间，体验一把镜中人的视角。
隔着镜子看卫生间稍稍有点模糊，但是能把卫生间里所有东西全装进眼里。
不过，令齐闻秋意外的是，坐在镜子后面居然看不见病房，这个位置的视野比他想象中差一点。
“镜子后面有出口？”老警察仔细翻找一圈，没看见疑似出口的地方，他每寸墙壁都摸索摸索了一遍，没摸到一个缺口。
那藏身在镜子中的人都是怎么进来的？
齐闻秋不慌不忙起身，沿着墙壁走了一圈，绕回原点，他忽然仰头，同顶上的一双充满恶毒的眼睛对视：
“前辈，出入口在上面。”
从他的语气中完全听不出害怕，老警察没防备地跟着往上看，天花板上的一双空洞的眼睛看得他心里发凉。
那双眼睛没有眼珠，空洞洞的眼眶倒悬在天花板上盯着他俩。
“你不害怕吗？吓我一跳。”老警察“嘶”了声，他本来就不是个多在意形象的人。
齐闻秋也是个实诚人：“怕，看着不像吗？”
要不是他一脸平静地说这句话，老警察就真信了。
这哪是人害怕时的表现？一点都看不出来。
纠结这个也无用，等在病房内的刘雪镜不方便行动，他艰难滑动轮椅过来：
“你们发现新线索了吗？”
刘雪镜扶住轮子的手微微颤抖，光是滑动轮胎都快用尽他全部力气。
主动吸引鬼怪上身的代价慢慢显现出来。
他倒是不后悔，但是恨自己没有足够的力气加入寻找线索的队伍。
“你别过来，就待在病房吧。”老警察上前两步拦住他，没让他继续往里进，眼神中透出不赞同，“走，我推你回去。”
齐闻秋跟镜子后面那玩意儿对视，悬挂在天花板上的勉强能看出人形的玩意。
那是个秃头，没有眼珠，发紫的嘴唇紧闭，枯木般干巴的身体仿佛一动就会往下掉落碎屑。
依稀能从粗重的骨架看出来，这是个男人，具体岁数不清楚。
“你能说话吗？”齐闻秋没得到回应，他揉揉仰得酸痛的脖子，顺手拿来扫把，举高了用棍柄戳那具干尸，“会说话就说两句。”
男人的干尸被戳得晃动，这样男人都不讲话，看来是真死了。
只是看着渗人，再看了两眼镜子后的空间，没有其他值得挖掘的线索。
齐闻秋拖着扫把钻出去，扶起掉在地上摔碎的另一半镜子，勉强给它装回原位。
能挡住镜子里面的干尸，看着没那么害怕。
镜子归位的瞬间，黑暗空间里高高悬挂的干尸悄无声息地转过脸，看向卫生间外面。
不过齐闻秋没看见。
他走出卫生间，顺便带上卫生间的门。
“护士来查房没？”老警察正在跟刘雪镜打听病房这边的情况。
他跟齐闻秋撬镜子的声音不算小，外面有人经过难保不会听见。
“没看见。”也不可能经过，刘雪镜跟老警察心里都清楚，他们所在的房间因为有个将死之人存在，所以不会有人来查房。
“没人经过就好。”齐闻秋办完事，又坐回他之前坐过的椅子上，望着虚空发呆。
三人都没讲话，平安熬到大逃杀结束，齐闻秋离开病房，回到他住的那间病房，推开门，撞见脸黑得像锅底的傅明青。
“你去哪儿了？我在外面喊了你好多声都没听到你回应。”傅明青焦虑得头发都快掉了。
三个小时前，他发现齐闻秋不见以后 差不多把整栋楼都找了一遍，边找边喊，身后追了一堆护士和护工。
那些人又不聋，听见声音就全都跟了上来。
艰难摆脱后，傅明青没办法，哪怕他的体力非常惊人，连着干掉四五个病房里的鬼怪，他也吃不消，只好先躲回他俩住的病房。
希望某个姓齐的人在大逃杀结束后主动回来。
还好，他赌对了。
“你还算有良心，我年纪大了经不起吓。”傅明青面色都不好了，满头满身的汗。
这会儿他可不敢再放齐闻秋一个人待着，他强硬拽着齐闻秋进卫生间：
“你得陪我一块洗，站在外面我怕你跑了。”
齐闻秋现在也没啥事干，不会跑，他解释了两句，傅明青不听，硬给他拽进卫生间。
齐闻秋身上沾了石灰，傅明青怎么可能光自己洗澡，他把齐闻秋抓来也认认真真洗了一遍。
洗干净后他看着自己欠揍的未婚夫才顺眼很多：“下次别跑了。”
齐闻秋坐在床上，傅明青蹲在地上抱住他的腰，半干的头发在他腹部蹭来蹭去：
“我知道错了，下次不跟你说殷达的事了，我不是说他必须喜欢我，我就是，觉得他现在的状态很奇怪，怀疑他不是原装。”
难为傅明青，绞尽脑汁想了一堆解释的词，他真是用上了毕生能想到的所有词汇。
“嗯，这次就算了。”齐闻秋主要是在意中年男人身上的秘密。
至于傅明青的问题，等他们都从平行世界出去以后再旧账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