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随见他神色不对，也朝外看。
两人一同震惊，后山全是土坟。
密密麻麻，大致数过去，至少有二十个往上。
所有坟都是个简约的小土包，上面没插任何表明身份的木棍。
如果他们刚才翻窗去后山，现在已经跟爷坟面对面称兄道弟了。
“幸好没翻。”祁随用气音讲话。
微弱温暖的气流拂过庄智后脖颈，他摸上后脖子，不发一言继续往上爬楼梯。
走了两步，他轻声道：“谢谢。”
祁随弯腰的动作一顿，蹭蹭鼻子：“小事儿，你让我亲一口就当感谢。”
庄智握紧拳头，看在王川救了他一命的份儿上，他忍。
遛鬼需要点技术，也需要体力，俩人爬楼梯的同时还需要绷紧精神，时刻注意楼下女鬼的速度快慢。
一个轮回下来，他们俩均是一身大汗淋漓。
出了热汗，休息的空档里转变成冷汗，继续走又出汗，几次下来，庄智喉咙发痒，他捏着脖颈，扯过校服捂住嘴轻咳两声。
喉管里仿佛堵了一口气，不行，一冷一热弄得他有些反胃。
“看看沙漏。”祁随擦了把淌到下巴尖的汗水，低低地喘气，不开玩笑的时候他的嗓音沉稳，莫名可靠。
敞开校服外套，庄智拿出放置在内口袋的沙漏。
还剩最后一点点，漏沙的速度很均匀，换算成真实时间，最多十分钟。
“快了，我们往下走。”祁随勾住庄智的肩膀，感受到他轻微发抖的身体。
“咋了？这就坚持不住了，出去以后哥带你健身啊，不收你钱，免费给你当私人教练。”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颜色玩笑。
庄智挡开他的手，有气无力道：“滚。”
祁随耸肩跟上，他迈步有力，跟庄智的虚浮形成鲜明对比：“不识好人心啊。”
沙漏有惊无险地漏完，再次睁眼，庄智迷蒙睁开眼，眨动两三下，入目是布满灰尘的宿舍，他瞬间坐正。
身上剧烈的酸痛涌上来，尤其是过度使用的后腰，痛楚跟麻木一块袭击他的腰，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一双脚闯入他的视线，紧接着是一双手，分别握住他的手，慢慢把他拉起来带进怀里。
祁随的手指娴熟地在庄智的后背摸索，动作暧昧，手指经过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就好像生了一把火。
“你干嘛？”庄智的身体没力气，手指也酸痛，推他根本推不动。
“别乱动，我找找穴位帮你按按。”祁随以前经常跟傅明青去健身房健身，后面傅明青忙事业去了，他就一个人去。
按压哪个穴位可以缓解酸痛教练都有教。
久病成医，久健身也是。
找到穴位按了一会儿，后背紧绷酸痛的不适缓解了很多。
庄智长出一口气，又被人翻了个面推到最近的床上面朝下躺着。
看不见对方的脸让庄智生出一丝不安，他扭头朝后看，正好看见祁随撑着床板虚虚地跨坐在他脚边。
双手扒下他的裤子，校服裤子非常宽松，一脱到底。
露出两条笔直白皙的腿，祁随“霍”了声：“没想到，你不止脸白啊，腿也挺白。”
庄智忍无可忍：“你他妈的，没见过人腿？”
他现在浑身无力，像条砧板上待宰的鱼。
“还在平行世界，你收敛点！等会儿遇到危险我咋跑？”
庄智倒是不怕被变态摸，他怕的是等会儿有人来查寝，他难道要光着两条腿往外逃？
那他就跟祁随一样，成了变态。
“不会的，我让他们帮我们请了假。”祁随挑眉，认真地帮他按腿，倒是没有动歪心思。
按好以后还负责善后工作，帮他穿好裤子，扶着他坐起身，低头讨赏：
“咋样？我按得不错吧？可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待遇。”
庄智定睛看向他，眼中的水雾还未完全消散，眼角很红，红润的唇瓣开合：“离我远点。”
“……”祁随还以为他会表白来着，“真无情。”
沙漏时间结束的时候，他们回到平行世界中的现实世界，已经是白天。
距离上课只剩十分钟，祁随勉强保持清醒，庄智则是直接昏迷不醒。
托齐闻秋帮他们请个假，祁随也坚持不住睡过去。
现在马上就到中午午休时间，一个小时的时间，去教室上课的人不准备回来。
“再休息一会儿我们下午要去上课。”祁随提醒他，看庄智迷迷糊糊的样子，知道他是精神还没恢复。
起身在宿舍里转悠一圈，没找着板凳椅子，回到床上坐下，捋起额发，深吸一口气，没忍住问：
“昨晚上你是什么意思？跟着他们一块算计我啊。”
庄智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祁随在秋后算账。
这么说来，昨天课堂上学生传纸条他都察觉了。
光是看庄智欲言又止的眼神，祁随就能猜出他心里在想什么：“纸条都在天上飞了，我不瞎。”
他是不学无术，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
唰唰写纸条的声音想瞒过谁？他余光瞥见庄智写纸条，又看见晚上他们一起去宿舍楼淋浴间。
用他灵光的脑子一想就猜到，要么是探险，要么是找女鬼许愿来了。
“抱歉。”庄智主动道歉，他坐得端正，眼下的黑眼圈严重，思绪离家出走，整个人感觉头重脚轻。
起身走两步，脚下轻飘飘，仿佛下一秒就能一跟头栽倒在地。
“你起来干嘛。”祁随看他栽歪栽歪地走路，眼皮狂跳，虚拉住他的手腕。
“别碰我。”庄智就是锁个门。
锁好后还拉了两下试验，确认推不开，他侧身，肩膀抵在门上稍作休息。
走两步路后脑子清晰了不少。
环顾空荡荡的宿舍，着重看了眼上铺的床板，空空荡荡，也没有钉子穿孔留下的印记。
“下铺也没有。”祁随蹲下看了眼下铺床底，“咱们简称现在是表世界，会不会表世界里不会出现床板钉人的情况。”
“会出现。”庄智拉上校服外套拉链，提醒他，“之前不是就说了吗？好朋友背对背，我们只看见其中一个，她的好朋友在哪个床板下钉着，我们还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