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手拽住挠他后脖颈的头发，硬生生拽出埋在墙中的一颗头。
用力砸在地上想爬起来的烂肉上，拔腿就往回跑。
妈的，他把庄智丢哪去了！别是被女鬼吃了吧。
沿着原路返回，也顾不得听楼下有没有脚步声上楼，祁随借着月光，一眼看见倒在空宿舍门口的庄智。
正悠悠转醒，揉着眼睛扶着宿舍门起身，看见祁随喘着气停在他面前，冷眼看向他，声线也很冷漠：
“你就是这么照顾队友的，真没用。”
“事出有因。”祁随哈哈笑了两声，不管怎么说，看见庄智没啥事他松了口气。
“下次注意点。”庄智抱起手臂白了他一眼，急冲冲就要下楼梯，祁随一把拽住他。
“干嘛？”庄智甩开他，捏着手腕满脸不高兴。
半边脸上还有点点血液痕迹，干涸发黑后只有水洗才能洗掉。
“下面有鬼。”祁随压下涌上心头的怀疑，笑嘻嘻地跟庄智说，“那边楼梯口也有只鬼，刚被我揍了一顿，现在心情不美丽，咱们暂时还是别想着下楼梯了。”
“你害怕？”庄智冷哼一声，故意贴近他，身上的冷香压过刺鼻的血腥味，这味道像是开在寒冬腊月的茉莉。
也许是刚才鼻子麻木了，祁随抱着庄智的时候都没闻到香味，他感叹身体系统的鸡肋。
跟着庄智走了两步，察觉脚下不对劲，松松垮垮的，叫住前者：“等会儿，我系个鞋带。”
蹲下身把两边鞋带都重新系了一遍，顺手擦掉鞋面上沾染的血迹。
起身时祁随只觉头晕眼花，慌忙抬手撑在庄智肩膀，沾了血的拇指抹在他白皙的脖子上。
“抱歉抱歉，我身体素质太差了，蹲得缺氧了，借你靠一下不介意吧？”
庄智满脸厌恶，但没拒绝：“随你便。”
祁随但笑不语，跟着庄智走到他遇险的楼梯口。
不等庄智开口说话，祁随握紧之前拽下来的锁头一拳砸向庄智的后腰。
后者当场跪倒在地，回头望向他的眼眸中斥责意味明显：“你干什么？我们不是队友吗？”
“去尼玛的队友，模仿得真差劲。”祁随毫无留恋地转身就跑。
身后跪倒在地的“庄智”瞬间化成一滩血水。
真正的庄智会对他说出“队友”两个字，打死祁随都不相信。
到底是跟谁躲猫猫？如果女鬼找到他们就算他们输，那他已经被找到两回了，现在还没死。
是不是可以证明不仅要女鬼找到他们，还需要女鬼动手杀死他们才能算女鬼胜利。
说是捉迷藏，实际上是两个误入者跟一只鬼的大逃杀游戏。
现实版的鬼抓人，不花一分钱就能体验到，祁随龇牙咧嘴地给自己现在的处境找类比。
往回跑了两步，祁随转念一想，反正他都暴露了，不如暴露得更彻底，趴在栏杆边朝下面几层楼喊：
“庄智！你在不在下面，在就敲栏杆！”
刚喊完，他这边的楼梯口瞬间传来异动，不是敲栏杆，是骨肉愈合的黏腻声响，听得人作呕。
顺着楼道往下跑，祁随镇定地看了眼墙角的广播，只听它又“刺啦”一声。
眼见又要开始放广播，祁随倒退两步，借力一跃，将锁头砸在音响与墙壁之间的粘连处。
那锁扣也是个豆腐渣工程，轻轻一砸就坏了，音响整个掉落砸在地上，还在“刺啦”作响。
看来不是靠电流工作，是靠女鬼的脑电波，那祁随就放心抱着音响到处跑了。
一片寂静中，二楼突然响起猛烈敲击栏杆的声响，敲了两下便戛然而止。
“等我一会儿！”祁随朝下望，他还有好心情哼歌，一路哼到三楼，丢下音响，安静地撑着栏杆一跃跳到二楼。
跟狼狈的庄智来了个面对面，后者比刚才更加灰扑扑，校服上不知道是在哪儿蹭的灰尘，身上的血迹也没擦干净。
见是祁随，他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反手指指宿舍，无声地做口型：我们去里面。
祁随压根没看清他说了啥，反正跟着庄智走就行，不然这人指定生气。
钻进宿舍，关上门，祁随指关节蹭在门板上，没忍住“嘶”了声，指尖触碰才发现他的指骨破了皮。
摸着还挺严重，除了大拇指都严重受损，估计是揍女鬼的时候不小心擦破了。
“活该。”庄智声音很小，倒没落井下石，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卷绷带丢给祁随，“自己包，别弄出声音。”
他们现在说话比悄悄话还要再轻一点，祁随挑眉，随意坐在地板上，咬牙包扎手指和手腕，不忘给他们现在的情况找形容词：
“咱们现在好像偷情。”
庄智忍无可忍，动作轻微地拍了他一巴掌：“王川，你不说话会死？”
两个大男人，偷个屁的情。
同性恋还没普遍到满大街都是的程度，庄智也不是自恋的人，他不会因为王川多跟他说了两句话就认为王川喜欢他。
相反，这种直男装gay的感觉让庄智很想采用武力压制。
现在不行，等会儿女鬼会听见，大概半个小时前，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倒在一间宿舍门口。
没看见另一个人，于是他选择掰断一根本就松动的钢筋敲打铁栏杆。
几下过去，楼上隐约有动静，但是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远，像是朝着另一边楼道跑去了。
后面他一直躲在宿舍里没出声，期间听到楼上广播讲的捉迷藏，没敢往外走。
直到王川吼了一嗓子，庄智才知道抓住他手的那个人原来是误入者中的讨厌鬼。
“会死。”祁随就不是安分的主。
他背对庄智，看向宿舍后面的小窗户，哇哦，外墙上有指甲抓挠的声响呢。
不给庄智反应的时间，祁随一边随口乱回答庄智的问题，一边搂住他的腰，捂住他的嘴往床底一钻。
下一秒，漆黑的小窗户外面传来指节叩击的“噔噔”声。
原本还在挣扎的庄智瞬间安静，双手紧抓着钢筋杆子，后背努力挺直，争取不碰到祁随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