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吹拂而来，将山林草木吹出微响，闻声的零身子微僵一瞬，扭头看向眼中带着狡黠的虞瓷，语气缓而郑重道:“喜欢你，不只是狐狸，什么样的我都很喜欢。”
“无论变成什么样，我都会一眼认出你。”零说得笃定，她认定的人，就算是化成空气中一抹尘埃亦或者是一颗微尘，她亦会伸手合拢，将她带回家。
虞瓷原本想着先发制人的小心思被戳破，倒是不小心遭自家夫人撩到，一时间耳朵尖微热起一瞬，这老妇老妻的浪漫，像是暧昧火光里偶然迸发的火星子，怪烫人的。
“昂…嗯…行了，咱们先看狐狸吧。”她目光着实有些忙碌，看着小狐狸洞，看着洞前的蒲公英，看着蒲公英下趴着的蜗牛。
分明夫人还是夫人，没有太多变化，但就是哪里不一样了，让人心里麻麻痒痒的。
这定然都怪零……
零闻言听话扭头，不再看她，目光落在狐狸洞内，悠然又补了一句，“我不曾移目…”
她的小狐狸就是身边的虞瓷，人已经在身侧了，目光未曾转移。
虞瓷闻言，徒生出些小姑娘的情思，这人含蓄的表达，比起之前那般直白的直球更让人心动，她能靠脸皮抵御直球攻击。
却无法阻止扩散的遐思，将简单含蓄的话语来回解构，不断变幻出各种解读意味。
这或许便是中式浪漫的特点。
虞瓷的话被堵住了，零倒是不转移目光了，她却忍不住轻扭头，看向那张带有神性的侧颜，一双鎏金的眼眸和黎绛一模一样。
她如今的样貌细究来，便能发现诸多世界的影子。
凝着的目光看得投入，直到发觉零轻抿一下唇角，脸颊两旁微鼓出一丝软肉，眼睫朝着下方盖了一下。
“不是瞧狐狸？”零实在没忍住，这眼神焦灼的让她有些止不住羞赧，这人性子她是明了的，若是表现得害羞，便惹的更加变本加厉。
“还没出来呢，先看夫人。”虞瓷抬手揪了一根蒲公英，如今正是春寒，上头无花也无种子，但虞瓷将力量轻轻探入，催生出一朵饱满绒球种子。
“蒲公英~”
零转过头来，一双沉眸之中略带微辞，周身带着冷清的气度，却被迎面的草种子沾满发梢，遗落眼睫之间。
她轻颤了下睫羽，将花种抖落，随后伸手摸上虞瓷侧脸，指腹轻轻揉了一下，带了些许威严无奈道:“待此事了却，再任与你可好？”
眸子抬起，一双熟悉的带着侵略性的双眸锁定眉眼，虞瓷瞬间僵住了。
第一次实际感受到，自己的猛攻大旗要一去不复返了，她可没忘记，她的鬼王夫人面上正经，可到了昏暗无人的魂雾之中，那敲骨吸髓的一面。
“好…好。”虞瓷立马怂下，主动移开双眸，乖巧靠着零蹲好，喉咙轻滑动一瞬。
小土包里，一红一白两只狐狸唰的就窜了出来，白狐狸在前带路，红狐狸显然还在整理刚来到这个世界的记忆。
“七七，姥姥说今日就可以遇见咱们的贵人了！”
“快走…”彼时的胡六还没有后来九尾白狐的身份，更尚未飞升过，一身雪白的狐毛虽然看起来洁净，但光泽度远比不上日后。
其身后跟着的大火狐也差不了太多，身上沾着微土和草籽，算不上格外干净漂亮。
虞瓷看着过往的回忆，没想到人的记忆原来也会美化失真，她自己记忆里的两狐都是皮毛油光水滑的两辆小卡车蓬蓬狐。
两狐顺利来到既定之处等人，日头尚早，吃完一顿之后，首尾相枕，盘成一圈狐狸蚊香，等着阳光斜散下，来到既定位置。
过午起风，将地上用以测算时间的小木棍吹歪。
一群少年策马扬鞭入城，一时错过。
虞瓷看着明显要倒下的棍子，聊想着这时间似乎也不对啊，不该是这么歪斜。
她来到棍子倾斜的一边，轻吹了口气，将角度掰正回去。
一道清风吹拂过，将睡梦中的两狐唤醒，胡六低头看向时间，迷迷瞪瞪瞅了几眼，推了推火狐狸，“七七…七七快醒来，时间到了。”
零在一旁看着虞瓷的小动作并没有阻止，除却过往的考核外，能够修正过去，也是考核的内容之一。
大道给了这些登阶者很多很多选择，是初心不改，还是拨动因果的弦线，放大自己的欲望，都由他们自行抉择，最终导致的后果，也是自己负责。
此刻的举动，兴许在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两人跟着狐狸的举动，看见了落马受救的楚将离，虞瓷靠近看了眼楚将离十几岁的模样，身躯早已发育出女子的柔软，一张还未完全长开的脸上，已然得以窥见日后倾城之姿。
她戳了戳昏迷中的楚将离，询问身侧的零，“所以，现代世界我离去前，询问你找寻的人是不是我，你当时说是，是记起前世记忆了，还是没有记起？”
零摇了摇头，“并未记起，但我确定就是你。”她边说着，边伸手将虞瓷戳楚将离脸蛋的手按了回来。
她就在眼前，何故去摸过去的自己？
况且对方还感受不到。
若是想摸脸…她将虞瓷的手轻轻覆上自己侧脸，动作自然流畅，理所当然。
虞瓷忍笑，原本抚着的掌心弯起指尖，戳了戳脸蛋，要不要这么有占有欲，不都是自己？
零反应过来…将手松了开，五指蜷缩着收了回去，面上一派矜持。
“嗯~夫人这么多年，依旧滑嫩未变。”虞瓷小声啧了一句。
“静言。”零带着些窘迫的促音，眉头微紧一分，将虞瓷的手压下。
“好吧，那我不说话了…”虞瓷主动在嘴上比画了一下拉起拉链的动作，接着勾住零的手心，俏皮靠了靠。
和自己喜欢的人待在一起，就会忍不住想要贩剑，虞瓷心态一下子年轻许多，满心蠢蠢欲动的想要戏言，多了点愣头青的感觉。
她怀疑自己可能被郁眠感染了，恋爱脑上头……
真的很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