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一面无表情的看着杜蔚伊发癫，有些无奈的唤了声。
杜蔚伊笑累了，她抬手抹着笑出来的眼泪，只觉得这是她这段时间来，听到的最搞笑的笑话。
她站起身，瞬间变了脸色，面上变得格外阴冷。
“本公主给了你机会，是你不懂得珍惜，既然你还是不愿意说实话，本公主也不必留你了。”
杜蔚伊话落，吩咐影一道：
“动手吧，动作搞小声点，别让她死太快。”
宫女瞪大了眼睛，不明白杜蔚伊怎么就这般笃定她撒谎，也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但事已至此，她能做的只有咬死不松口。
她看着不断向自己逼近的影一，拼命扭动着身体，试图与他隔绝开来。
“公主！奴婢没有说谎！奴婢属实，公——唔啊！”
宫女惨叫着，舌根处传来刺痛感，她一张嘴，大口大口的血液向外涌出，半截舌头掉到了地上。
宫女：？！！！！！
杜蔚伊冷眼看着面前血腥的一幕，有些不悦道：
“影一，是本公主最近对你太好了，导致你对于本公主吩咐的事，越来越不放在心上了吗！？”
她明明交代过的，只要她们喊了，就要立马让她们闭嘴。
可影一到底在做什么？！
居然让她喊了这么久，惊扰了院里的人，恐怕此时马上就有人来查看了。
今日只怕是已经打草惊蛇了，这背后之人估计一时半会难以抓出来了。
影一心里一惊，面色变的有些惨白。
他想和杜蔚伊解释，是因为那宫女忽然剧烈挣动了一下，他为了不让她死的太快，才收了次手，导致他没能及时割断她的舌头。
但如今事已发生，确实是他的失职，影一此时也顾不上继续动手，立马朝着杜蔚伊跪了下来，请罪道：
“属下不敢，属下失职，请主人责罚！”
责罚？现在责罚有什么用！？
杜蔚伊深呼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烦躁。
她明白此时罚影一，并不会对抓到背后之人有什么帮助，如今之际，她必须趁着人还没过来，立刻离开这里，回到寝宫里。
杜蔚伊最后看了眼被绳子捆着，一个昏迷一个痛哼的两个宫女，下了死令：
“记着，回去再罚你！把她们杀了，速度快些，杀完赶紧抱本公主回去！”
杜蔚伊话落，耳边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来的不止一个，脚步声听起来，至少有十来人。
杜蔚伊心里焦急，面色却越发冷静，做好最坏的打算。
大不了被发现，她也不查了，直接来个釜底抽薪，直接将院子里的人来个大换血得了。
虽然这会导致有些无辜的人死去，并非是她的本意。
但死道友不死贫道，真到了那一步，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
幸而这次，影一动作迅速，两刀解决了两人，抱起杜蔚伊就从窗户翻了出去，避开人群回到了寝宫。
杜蔚伊一进房间，眉头紧锁，看着地上被她和影一踩出来的血脚印，有些头大。
她忙吩咐影一道：
“去浴池！”
紧接着又对着空中吩咐道：
“影十，影十三，命你们一炷香之内把血迹清除干净，听到了吗？！”
影十和影十三闻言，从暗处走出，恭敬行礼道：
“是，属下遵命。”
杜蔚伊闻言心里稍安。
……
浴池里。
影一将杜蔚伊放下，立刻顺从的跪在了地上。
他的脑袋低低的，好似犯了错的小狗，可怜巴巴的等着主人的惩罚。
杜蔚伊看着他，并未立刻训诫他，而是抬臂命令道：
“替本公主宽衣。”
“是，主人。”
影一抿唇，乖巧起身，低眉垂眼替她宽衣，视线下垂，并不敢随意乱看。
衣服一件件脱下，眼看着就要坦诚相见之际，杜蔚伊抬脚入了浴池。
温热的水流包围着身体，杜蔚伊慵懒的靠在池边，冲着上面的影一道：
“脱光了，下来。”
影一嘴角一抿，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拽紧了衣服，往日里的荒谬记忆浮上脑海，脸色有些苍白。
就算他平日里再怎么冷漠平静没有感情，被暗部的调教练到对于疼痛感到麻木，在这样的场景下，他此时也无法坦然的面对杜蔚伊的惩罚。
主人这是准备在水中惩罚自己吗？她会如何对待自己？是准备将他的头摁在水里，还是……
影一不敢细想，他看着水面升腾而起的雾气，眼里有些恐惧。
“主人……可以在上面吗？”
影一第一次在不受暗部规矩的压迫下，依旧选择拒绝了杜蔚伊的命令。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有些深的水，他有一种本能的害怕抗拒。
若只是用桶装着也就罢了，这么大的池子，足以淹没他的脑袋。
杜蔚伊抬眸注视着他，并未开口说话。
影一深吸一口气，他明白自己的身份，还不配同主人争辩和拒绝。
眼里闪过一抹决绝，他抬手快速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暗蓝色的衣服，被鲜血染成了黑色，随着影一的动作，跌落在地上。
影一按照杜蔚伊的吩咐，将自己脱光，抬步朝着水池里走去，每一步都走的格外视死如归。
入了水，温热的水流包裹着身体，却并没有带给影一舒适感，反而让他的神经格外紧绷。
在影一惶恐不安的眼神里，杜蔚伊抬步迈了过去。
“转过去。”
杜蔚伊吩咐道。
影一缓缓转过身，看着距离自己近在咫尺的池边，克制着自己想要伸手搭上去的欲望。
近了，感受着身后传来越来越强烈的水波感，影一紧绷着身子，不敢动弹。
杜蔚伊看着他背上遍布着粉红色，勉强结痂的伤口，抬起右手抚了上去。
她垂下眼眸，遮住眼底复杂情绪，左手跨过影一，抵在池边，也将影一压在了中间。
“你口口声声让本公主罚你，那你便说说，按照暗部的规矩，屡次违逆主人命令的暗卫，应受什么样的惩罚呢？”
影一僵硬着身子，感受着耳边传来的热气，有些不适应的想躲，却不敢移动分毫。
影一敏锐的感觉到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古怪，好像从昨夜开始，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主人好像……怪怪的。
若不是他一直未离开杜蔚伊身边，影一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主人已经死了，眼前杜蔚伊是被有心之人易容出来的。
要说从前的杜蔚伊，向来都是直接动手，从来不会对他说些奇怪的话，做这些奇怪的事情。
一个人再怎么变，也不可能一夜之间言行举止变得像换了一个人。
虽说他对自己这个主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所做的一切只是在履行自己的义务罢了。
这种充满未知和不确定性感觉，让影一感觉很不适应，甚至是有点不安。
心里的疑惑压了又压，也许是这几天的杜蔚伊对他太过纵容，给了影一些许底气，让他鼓起勇气，做了此生最为大胆的一件事。
“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