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落清不满的回头，见来者是两个明显不同于黄门吉气质的健壮成年男子，两妖身着风格相似，前来拦着他的是一个更为年轻单薄的男子，梳着干净利落的短发，额头上戴了镶着一颗光滑玛瑙石的抹额；身后那个则是穿戴黑色单件的薄皮草，脖子上戴了一圈彩色玛瑙石，耳朵上也串了一颗镶嵌了玛瑙点缀的锐利狼牙，一副生怕别人不知道的骚包的样子，看来是非富即贵的大妖。
看来是一对主仆。
不清楚这二妖的意图，杜落清收敛了一下自己眼里明显的杀意：“阁下是？”
“灰狼山琅王，宁海鑫。”背后的那个骚包大妖笑着：“那是我护卫，辰，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不知小小黄门怎么惹怒了——大仙怎么称呼？”
名字还带王？真嚣张。
“长眠山杜落清，那是我师傅卓青瓦。”跟谁不是个山大王一样，杜落清不屑的说：“怎么，你们灰狼山是要插手黄门的事？”
“倒不是我想插手，”宁海鑫无奈摆手：“只是确有些事不得不让黄门来处理，他现在要是死去，对我们是有一些麻烦。”
杜落清脸上写满了“关我屁事”，但言语上却是让了步：“琅王阁下的意思是想怎么处理？我跟这只大耗子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黄门吉在一旁吓得又放了两个黑屁。
宁海鑫摘下腰间的一个精致的挂着流苏的石牌，辰立刻将石牌接过递了上去。
杜落清接过，正反面都打量了一番，石牌上面雕刻的花纹非常精致，还有个大气的图腾，看着像是什么世家的图腾。
再精美的石牌，也只是石牌，转换不了丁点儿能量。
杜落清毫不掩饰的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卓青瓦是知道杜落清在想什么，他俯在杜落清耳边小声说道：“能拿灰狼族的人情，能换取更多的能量石，他们的领地还盛产一种非常甜蜜的红果，现在又是季节，且灰狼族重情重义，连他周边的果树……”
灰狼族的听力最为傲人，但是听到这些对话时还是不由得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这可是他们灰狼族的石牌，多少妖绞尽脑汁也想要来傍身的，现在甚至不如几个果子？
……甜蜜的红果，是哪种呢，草莓？番茄？樱桃？
听到卓青瓦的大饼，杜落清无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液，他真的很久没吃水果了。
卓青瓦见他这个表情，就知道这事他能做主了，就主动上前做了个借一步的手势，和宁海鑫走到一边，正想开口，就被宁海鑫粗鲁的打断了。
“你徒弟？”
卓青瓦看着眼前饶有兴趣的宁海鑫，心里不由得一沉：“是的，只是……”
宁海鑫似笑非笑的看了看那边收起法阵嘟囔着这个季节会是哪种水果可能性较大的杜落清，又看看他：“你这副样子，又能教的了他什么呢？你连自己都护不住。”
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修仙者甚至被觉得只是一种逃避弱小的借口，卓青瓦原以为他听了成千上万次的这种话内心已经没有任何波澜，此刻却还是被刺痛了一下。
“三日后，我们会去灰狼山取各色的水果，也请琅王阁下提醒黄门教主到时候一并归还应归还的能量石，卓青瓦在此谢过琅王阁下的石牌，先告辞了。”说完，卓青瓦做了个拱手礼就头也不回的走向了杜落清，比了一个“走”的的手势。
“这就走了？”杜落清看他的眼神示意，回头看了宁海鑫一眼，连忙跟了过去：“今晚吃什么……”
宁海鑫在原地，看着夹着尾巴瑟瑟发抖的黄门吉，不由笑出了声：“三日后是吧……”
……
回去的路上，杜落清看着卓青瓦安静的脸庞，虽然他没做什么表情，但是他可以感觉他在生气。
难道是我表现得不够好？
杜落清回想了下，可是他可用的法力值已经不多了，毕竟他的大部分法力都用来支撑几个远在天边的庇护所，没有女王咒文的法杖，一用就可能开始消耗宝石，他实在是心疼，但是再把阵仗搞大一点也不是不行……
卓青瓦看他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猜出他大概想的内容，轻轻的说道：“你很好，也很厉害。”
他又垂下了眼：“灰狼族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甚至是凝聚力都要远胜于黄门，是妖界赫赫有名的大家族。与他们交好，你已经可以不用惧怕大多数族群了。”
他曾经担心过杜落清一人下山，可能会手脚无措，可能会经历一些诱惑，可能会碰到一些麻烦，也可能会被不怀好意的妖欺负。
事实上，杜落清一个人什么都能做的很好，甚至能做的比他更好，他光彩夺目，去到哪里都能被关注，会被所有人捧在手心，到哪都能很好的生存。
自己只不过是占了他落地时趁他还没有行动力的时候的便宜，而他，只是个连“不”都没法说出口、还怕激怒了大妖族群导致被打掉道观的无用修仙者罢了。
杜落清不需要他。
这个认知让卓青瓦心中的酸涩都涌上了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