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娘缓缓的抬起手，软软的落在方佂的脸上，她轻轻的仔细的擦去方佂滚落的眼泪……
“方大哥……对不起……原谅我……”一字一顿，一顿一口血。
“别说了……文娘，别说了……好吗？……”方佂压制不住自己的悲伤，声音愈发哽咽，哀求似的看着怀里的文娘。
文娘还想挤出一个笑，无奈，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开始疼，她的笑变成了痛苦的呻吟。
文娘双眼紧紧盯着方佂的脸，可是，她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看不清方佂的眉眼了。
于是，她用染着血水的手，一遍一遍抚摸着方佂的脸，此去黄泉，也不能忘记他的模样。
方佂想保全她，送她离开，可是丞相的人怎么会放过她，除非丞相死了，可方佂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她怕方佂因为她而变得心软手软。
她在后面躲着，远远的看着一切，方佂果然手软了，有几次，没有眼力见的人都能看出来，方佂的刀总是故意偏了那么几分。
丞相其实跑不了，即使方佂想放走他，女帝的人也不会让丞相逃走。
女帝的人不出手，并不是没有正当的理由，而是想让丞相死在方佂的手中。
朝廷招安，他们不能带回去一个快要变成魔头的方佂，如果方佂此时杀了丞相，为民除害，那么之前的种种，就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文娘能明白的道理，王印肯定也明白，所以她找到了王印，一拍即合。
“他……死了没有？……”文娘眼前变得一团模糊，她喘息着问方佂。
“是他……虐杀我娘……杀我姐姐……还……准备……杀了我……报仇……替我报仇……”文娘吐出一大口血，手也无力的垂了下来。
“好……文娘，方大哥现在就去杀了丞相，为你报仇！”方佂轻轻的将文娘放在地上，拿起身边的长刀站了起来。
方佂满脸都是文娘留下的血手印，他握紧长刀，双眼也变得血红，浑身骨头咯咯作响。
怒气和恨让他变成一只疯狂的野兽，他不该心软，若是之前他毫不留情的杀了丞相，也用不着文娘用死来换他一个美名。
文娘是想报仇，但更多的还是希望丞相能死在方佂的手中，以此换取朝廷的信任和百姓的宽容。
丞相看到方佂像野兽一样扑来，本能的拉过身边副将挡在他的面前，自己向后翻去。
一道刀光透着寒意穿过他还没有来得及后撤的大腿……
丞相一声痛呼翻倒在地，人喊马嘶一片混乱，有人高喊，有人跑动，有人想扶起丞相，又怕方佂的长刀落在自己的身上。
丞相慌乱中摸到一把利剑，挡住了劈下来的长刀，刀剑相撞，火花四溅。
丞相拖着受伤的腿被长刀震的连连后退，好不容易借着长剑的力道稍稍站稳，又觉得胸腔翻涌，哇一声，吐出一口老血。
反应过来的亲卫慌忙将丞相团团围住，丞相又吐出一口血，他擦了擦嘴角的血丝，恶狠狠的看着杀过来的方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