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重阳越听越迷糊，“两者有区别？”
顾天淡淡说道：“他要割下我的头颅。”
第五重阳被吓得一个哆嗦，没想到那丑僧人这么歹毒。
顾天提醒道：“若是等下他回来了，无论他寻问什么，闭口不言，否则可能会遭殃。”
第五重阳使劲点头，吓得都不敢说话了。
顾天绕着破落大殿走了一周，并没有发现任何关于禅宗之物，不知是被那泥脸僧给丢了出去，还是在泥脸僧未来之前，便已经遗失了。
少年郎环绕一周之后，突然在殿堂一角发现了一座小香炉，香炉灰尘密布，丢弃在地。
他走过去，俯身捡起丈余高的铜炉，以衣袖拂去灰尘。
只见铜炉通体红灿，好似火铜所铸一般，炉壁磨刻有坐莲佛陀，佛陀头顶肉髻，顾天认得这些肉髻，正是佛家三十二相之一的“顶成肉髻相”。
没想到这被丢弃一角的香炉，竟然刻凿着佛家三十二相之一。
他双手托住香炉，细细看去，又有一簇字体出现在少年郎的视线之中。
济源浩瀚，觉性澄圆，海印发光，朝宗百谷。法席鼎盛，煊赫昭着，遐迩学人，水赴云臻。稽首膜拜，愿垂摄受者不绝于途；望风投奔，咨决心法者雷动海涌。
这时，殿堂外传来一阵悉索脚步声。想来是那老僧回来了。
顾天赶紧将这火铜香炉收入五行匣之中。
“剃头不剃头？”
挑着扁担归来的泥脸僧见到顾天三人到此，冷不丁的问了句。
第五重阳顿时被吓得噤若寒蝉，一脸惶恐，不敢说话。
第五虎胆子也不算大，按照顾天之前的交代，亦是不置一言。
顾天是真没想到泥脸僧竟然一个照面还是如此发问，好像两人之前从未交过手似的。
他走到泥脸僧身前，轻轻摇头，笑着说道：“这位尊者，实在是头颅只有一颗，若是如尊者那般密法通玄，剃下一颗倒也无妨。”
泥脸僧一脸不悦，叫嚣道：“既不剃头，何故造次洒家密修道场？”
顾天看着油盐不进的密宗僧修，颇为无奈，和他聊天比和第五重阳还要难，依旧保持恭敬的微笑，说道：“晚辈想求尊者解惑一番。”
泥脸僧面色诧异，问都没问，直接拒绝说道：“本尊只与世尊佛言禅说法，不跟俗者言语。”
顾天没有意外，这密宗老僧的确是个执拗到骨子里的人。
旋即说道：“此番解惑，晚辈带来了一物，想来应该极为契合尊者的密迹金刚之体，若是尊者愿意为晚辈解惑，便将此物进献给尊者。”
泥脸僧这才来了兴趣，莫不是这小东西要将佛门心印赠予自己？
放下挑子，他才问道：“你这小东西，有何物要赠洒家？”
顾天没有藏拙，估计这密僧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手腕一抖，一具通体泛着暗淡金光的骸骨摔落在地，一丝若有若无的威压自骸骨之上弥漫而出。
老僧见到这具骸骨后，眼神微变，金色骨楼几乎是玉楼境强者的标志，搁在他未与时轮宫撕破脸皮之前，这具骸骨对他或许没有多少吸引力。
只是自从那具大乘色之大手印明妃之体战碎后，他的骨楼也随着跌落尘埃，如今只是运灵境修者的骨架强度。
空色大手印明妃之体座下有两尊密迹金刚之体，分别为空之大手印明妃之体和色之大手印明妃之体。
时轮宫分为两脉，一脉主掌历法，一脉执掌时象，这两尊密迹金刚之体分别为这两脉所独有。
泥脸僧自然不能将这具骸骨熔铸于自己肉身体魄之中，但却可以将其塑造于那尊泥塑之中，他修的是密宗泥胎宝，这一密法素来都以重塑能力着称于世。
哪怕泥塑战碎，依旧可以重铸。在此之前他所修的并非泥胎宝，因此那具色之大手印明妃之体碎了就是彻底碎了，没有丝毫重铸的可能。
这次他选择以泥胎宝祭炼金刚之体，正是吃了上次的亏，吃一堑长一智，因此这次他才会修炼泥胎宝。
以泥胎宝祭炼时轮金刚，哪怕以寡敌众落入下风，用泥胎宝祭炼而成的密迹金刚依旧不会如上尊密迹金刚那般，哪怕破碎了依旧有重塑的机会。
顾天看了一眼脚边骸骨，微微一笑，想起了那个狡黠的少女，当初她为了让自己吃瘪，与自己来了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对话。
原本以为她被自己的魅力给征服了，后来才知道，就是在存粹的使坏。
这具骸骨便是水牢宫地底肉瘿尸所留，那两具肉瘿尸生前应该都是玉楼境强者，两居骸骨他与殷仙蔫一人一具。
从水牢宫地底得到的还有一间石室，四壁上刻画着一座古战场遗址的堪舆图，只是顾天对于那幅古战场遗址堪舆图没有丝毫头绪。
除此之外，便是那部可能只是指导煮茶的茶经和那部看不懂内容的搬兵诀了。
其实顾天有一点极为疑惑，按照殷姑娘所说，那部搬兵诀是以鸟迹文注写，那没脑子的蒋氏父子是如何看懂的？
最合理的解释便是那狗头军事徐穉帮忙译注，顾天不知道那狗头军师是何时落定于水牢宫的，因此也就无可追寻。
顾天从金色骸骨上收回视线，说道：“这具骨楼生前乃是玉楼境强者，骨架极为坚固，哪怕历经几百年，依旧不曾腐朽，想来对于尊者的那具泥塑会有不小的帮助。”
泥脸僧平静点头，如是说道：“小东西说的倒是不假，若是炼化了这具骨楼，不但能弥补因上次打斗而折损的战力，还有望百尺阑干更进一步。”
顾天笑眯眯点头，问道：“所以，尊者如何抉择？”
泥脸僧对着顾天行一佛礼，问道：“你要洒家为你解何疑惑？”
其实与泥脸僧做买卖要比跟其他人做买卖轻松很多，这执拗老僧有一点好，可以不计前嫌，从刚刚那句冷不丁的问话就可以看出。
顾天好似没有丝毫防备之心，当着泥脸僧的面直接祭出四枚心印，光彩各异的心印安静悬浮在顾天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