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子的尸体一路蔓延进木屋里面，江诺跨门进入，被浓郁熏天的腥臭味儿冲了鼻子，双手食指按着鼻孔打量四周。
身后几人也齐齐捂鼻子，司砚眉头紧皱，果断往后退了几步，站在门口的边界线上，不愿进入。
地面触感奇怪，江诺踩了踩，低头看去，桃花眸瞪得极大，赶紧拉住身后的人，悄无声息往后退。
普桑和无丑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非常配合。
“怎么了？”司砚捂住鼻子瓮声瓮气问。
“好多蛇、蜈蚣和蜘蛛，活的，铺成地毯似的。”
说罢，江诺在台阶处蹭掉鞋子沾上的粘液。
“可…里面好像有人。”
普桑指着木屋唯一的窗户，没有关紧，能隐约看到有个人躺在虫堆里。
江诺随意从包里掏出个口罩塞给司砚，再次进入木屋，四个人强忍着脚下古怪的触感和各种虫类被踩死后的声音，终于推开了内间的门。
他们也终于看清楚，里面确实躺着个人，但与其说是躺，更像是窝在了虫子堆里，浑身从胸部往下破了大洞，成为了虫子的栖息地，啃食血肉，只剩黑乎乎的骨头连接。
“呕……”
司砚极其不适，恨不得直接冲出去呼吸新鲜空气，捂着薄荷味的口罩猛闻了几口气，才勉强冷静下来。
“活的。”
江诺慢悠悠戴好手套，捏起一只在这看不清性别的人胸膛上的虫子。
“谁是活的？”普桑问，总不能是这个快腐烂了的人吧！
“虫子和人，都是活的。”江诺嘴角噙着笑容，将虫子扔了回去。
“呼…”
他话音刚落，虫子堆里的人蓦然睁开了眼睛，随手抓起一把虫子就往嘴里塞，虫壳面被咬到乱飙溅，一条小蛇的尾巴还在嘴巴外面晃悠，被他嗦了回去。
近距离观察这一幕的四个人：“……”
〖啊啊啊啊啊妈妈啊！麦艾斯！〗
〖这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吗我请问的……〗
〖呕…尊重呕…每一种喜好……〗
〖这身体腐烂成这鬼样子，还能活着已经是个奇迹了。〗
四个人不出声，就这么看着他慢慢用双手撑起已经腐烂到极致的上半身。
江诺抠了抠衣服，心想这人也不怕突然分成两半。
折叠人……
他突然抿紧了嘴唇，想笑，但是不能出声。
他接下来，做了件让弹幕都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
依旧慢吞吞从虫子堆里翻出个梳子，竟抓起满头长发开始有条不紊地打理、梳直，还要喷一下水。
司砚：“……”
〖不是…等会…这么做的意义是？〗
〖虽然身处淤泥，但是头发爱干净……？〗
江诺拍了拍司砚的手臂，示意他们往那人因为梳头而仰起的脖子。
同昨日他们见到的水水一样，脖子上有处非常明显的僵尸咬痕。
僵尸咬痕……
普桑突然深吸一口气，下意识说出口，“引路魂到第三人，蜈蚣蚂蚁肚里爬。”
无丑赶紧捂住她的嘴，但是为时已晚，即使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空间里依旧格外明显。
那人发现了他们，僵硬着脖子，扭动脑袋往墙角看。
司砚冷静和他对视，江诺挥手朝他笑笑。
男人却只是看了一眼，继续慢悠悠梳头发，嘴里似乎在碎碎念着什么。
可他身形未动，身体里的虫子嗅到美味的食物，一窝蜂朝他们爬过来。
江诺连连踩死了几只，红绳出现在掌心，试图捆住男人，红绳却直接从他的胸膛里穿过。
“退出去！”无丑当机立断，一脚踹开了腐朽木头窗户，单手撑着墙边跳跃。
江诺却没打算就这么放弃，红绳用不了，他就从背包里翻出个渔网，直接往男人身上扔去。
司砚配合极其默契，掌心灵力蕴结，锁住了男人，朝他们脚上身上爬去的虫子也安分下来，又回到了男人的肚子里。
男人是也不挣扎，依然脑袋朝他们笑，笑得非常灿烂。
江诺掌心抚上左眼，微光闪烁，歪头看着男人，嘴角疑惑咧到一边，“阴气和阳气同时存在体内……还有股尸气滋养。”
“出去再说。”司砚道。
江诺想了想，收紧渔网，站在窗户边眼睁睁看着男人被绞死才放心，也跟着跳了出去。
〖啊！居然就这么死了…〗
〖不是……这个人是人是鬼啊，如果是人的话，江诺岂不是又杀了个人……〗
〖哪个正常人变成这逼样的还能活着的？〗
闻到新鲜空气的普桑大口呼吸着，叉着腰又开始怀疑人生了。
“刚才那个男人和水水都是被僵尸咬了，才成为引路魂中的一个，那我只要不被僵尸咬到，会不会就不是第五个？”
江诺不想打击小姑娘的信心，但……“或许是成了引路魂，才会被咬呢。”
普桑：“呜呜！！！”
江诺毫无愧疚，但是安慰拍了拍普桑的肩膀，“安啦，说不定僵尸打不过你呢。”
“真的吗……”普桑吸了吸鼻子，抽泣问，“可能性有多大？”
司砚即答：“2％。”
人的一生总有2％的可能走狗屎运。
普桑：“……草，别安慰了。”
她心脏疼。
〖hhh知道这两口子除了对彼此有情商外，对外基本零情商！〗
〖缺德夫夫，在线吓小姑娘。〗
无丑冷静看向窗内的肉块，也很疑惑。
“是人是鬼？”
江诺摸了摸眼睛，非常相信自己的判断。
“是人也是鬼。”
“按理说他被僵尸咬了，尸气入体，要么尸化，要么鬼化，但侵入他体内的尸气反而以一种诡异的形式，留在了身体。”
江诺说着，突然抬头望了眼这边的天。
“不是说香树村在龙脉之上嘛，或许是因为这里特殊的磁场自带灵力。”
这话就连司砚也一知半解，但提取到重要信息，“和人待在一起，他就是鬼。”
反之亦然。
“猜对咯。”
江诺拍了拍手，“满分。”
似乎忘记了因为爱魄而生气的嫌隙。
但司砚就是能感觉到，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到底还是会有影响的。
司砚因为被夸赞而扬起的笑意逐渐收敛，下意识摸了摸胸口佩戴的镇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