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恒这才发觉自个惹了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叹道：“我真是服了你了，好好做你高高在上的定北侯府七小姐不好吗？非要掺和。”
“那你为什么不好好做你的国子监小学生？”顾宝珠冷哼一声，道：“我明明拳脚比你好，还比你年纪大，为何你能掺和我就不能掺和？”
秦恒张口欲言，却又无言以对。
对一般女子管用的闺阁之训在顾宝珠这里，屁也不是，说了说不定还要挨揍。
可不说又着实憋屈。
秦恒愤愤想，好男不和女斗。
自己不是斗不过，只是不斗罢了。
顾宝珠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顾晃拳头讲道理：“你答应了呢，就多一个同伙，不答应呢，就多一个敌人。你说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一句话，别磨叽。”
秦恒欲哭无泪，哽声道：“姑奶奶，我还有的选么？自然答应了。”
顾宝珠歪了歪头，一双英眉微挑：“你这话可说得不对了，我可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事先可是给过你选择了的。”
“行，你说是啥就是啥吧。你以德服人，我知道了。”
秦恒已经失去了反驳的力气。
有那个劲和顾宝珠歪缠，还不如多喘几口气呢。
顾宝珠满意道：“行，这就说定了，明日我就去国子监寻你，你今晚就想想说辞，看怎么把我介绍给他们。”
“明天？”
秦恒又忍不住跳脚。
“当然了，兵贵神速，你不知道么？”
顾宝珠不以为然地看着秦恒，“怪不得你跟着徐堂混了这么久，什么都没探听出来，还平白无故让你姐姐担心。”
被戳中痛处的秦恒低垂下头，不服气却又无力反驳，声音低微：“好吧，明日我去寻他们踢球，中秋节前，各里要举行蹴鞠比赛，我就是用这个借口和他们在一处耍。”
顾宝珠满意地点点头，鼓励般拍了一记他的左肩，道：“明天见，到时侯你看我眼色行事就行。你放心，有我在，你和秦大哥都不会有事。还有，你高兴点，免得待会儿被三嫂看出来了。”
秦恒大腿一软，差点就跪了下去，呲牙咧嘴道：“……好……”
见两人喜笑颜开地走了进来，秦鸢便对小东道：“你的两个大主顾来了。”
小东笑道：“说起这个，我倒想起件事情来，师傅今儿还念叨着棒伤膏的事，让我来了问一问，差点就忘了。”
秦鸢轻哼了一声道：“他怎么自己不来问？”
小东摇头轻笑道：“不知，师傅今日见侯府来人送东西，又唤我来骑马，还说侯府真是磨人呢。这几天师傅坐卧不宁的，我问他，他还训我，说我小人家少操闲心。那只好让他老人家自个烦了，可不是我不做贴心的小徒弟。”
秦鸢听了心中暗笑，知道李郎中有些打熬不住了，面上却淡淡，道：“我怎知他如何想的，许是心里犹豫，有些话该不该说吧。”
小东奇道：“那是什么话，把我师傅折腾成这个样子，大人的事情真是复杂。”
秦鸢道：“许是师傅想得复杂了也未必。”
小东眨巴眨巴眼睛，道：“我回去给师傅说说，让他老人家往简单里想。”
秦鸢笑了一声道：“你回去给师傅说，侯爷如今忙着京察，府里还有些别的事，暂且还顾不上。这件事，侯爷打定了主意，没人能改。”
小东喜道：“师傅说若是能定下来就给我冰糖肘子吃，我可正馋这一口。”
秦鸢还没说话，一旁康哥儿道：“你早说啊，上房的秀娘做菜可好吃了，你若是来的时候说了，这会儿早都能吃了。”
秦鸢便吩咐红棉：“去，让厨娘多做几样苏帮菜，再做一锅冰糖肘子，嗯，再来一锅五香猪蹄给送到仁和堂。要是还有羊蹄子，再煮一锅子胡辣羊蹄，这个可好吃了。”
小东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
红棉也笑眯眯地下去了。
秦恒赶忙凑过来，道：“大姐，给我也来一份吧，我骑马骑的哪哪都不舒服，都快走不动道了。”
顾宝珠在一旁补充：“是啊，三嫂。恒哥儿今天骑马磨着腿了，还每天要蹴鞠，可费腿了，吃哪补哪，他正需要这个。”
小东本还一脸同情，打算给秦恒说说怎么消痛解乏，听了这句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秦恒没理他，只盯着秦鸢撒娇：“大姐，你也疼疼我吧。”
秦鸢微微挑眉，笑道：“行，不就是几样菜么，小事。翠茗，你去给厨房说，再做一份，再加上酒水瓜蔬，做两席，仁和堂和祭酒府各送一份。”
既然是送席，那自然是什么都全了。
秦恒笑道：“还是大姐疼我。我好久都没在家里吃过席面了，娘现在老为了二姐和二姐夫的事情和爹吵架置气。”
秦鸢哦了一声，也没接腔。
秦恒自顾自地道：“要我说二姐夫就是人心不足，已然选了两首诗入流萤集就可以了，还不满足，又让二姐回家来说情，说还想加几首进来。你也知道爹那个人，最是看不得这些的，为了二姐已然是破了例，当即一口就回绝了。二姐在家里又哭又闹的，搞得大家都不开心。”
秦鸢冷笑道：“我就说么，要不怎么和徐堂那么有话说。须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二姐夫呀，你们以后可要小心着点。”
视线便有意无意的朝秦思远扫了过去。
秦恒叹了口气，“娘说，二姐嫁给二姐夫就是来折磨她的。”
秦鸢没出声，只悠悠地端起茶杯，慢慢饮了一口。
这门婚事，可是秦婉想方设法抢来的。
秦恒也想到了这一点，自个当初还为秦婉帮过腔，顿时悻悻住了口。
好在这点儿尴尬很快就被秦思远打破了。
秦思远问：“今日怎么没见到六爷？”
秦鸢也觉得奇怪。
按理，听说秦思远来了，顾六爷怎么也该来的。
听了半天热闹的顾宝珠道：“我六哥这两日忙着为流萤集的女卷配图，和一帮子画师们混在一处，这会子只怕累了还在睡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