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顾侯爷已然不知如何接话。
咳完之后，他还是无话可说。
就算是再笨也听得出来，这几日的所作所为惹怒了她。
顾侯爷道：“这个，我……我可以解释……”
机灵的红棉早已命小厨房送来了秦鸢的晚膳。
顾侯爷就瞧着杯盘碗碟一样样地拿出来，摆满了小几，种类繁多精巧别致，只是份量很少，都只有一两筷子的份量。
的确如秦鸢方才所说，只够一个人吃的。
若是他用，那还不够塞牙缝的。
顾侯爷腮边的软肉不由得就抽抽，好家伙，这下子连借题发挥的题都没了。
见他如此，秦鸢强忍住浮上唇边的笑意，道：“侯爷，我要用膳了，您看……”
“叫什么侯爷，叫夫君。”
顾侯爷生气地纠正。
秦鸢从善如流：“好的，夫君，我先用膳了，你……”
顾侯爷恨声道：“无妨，我看着你用就好了。”
“那怎么行，夫君不如去外院陪六爷，六爷本就份例用的足，再则夫君搬去了外院住着，大厨房得了消息，自然会配备。”
顾侯爷“哼”了一声，将双臂抱在胸前，瞪大了眼睛。
“你只管用你的便是，我在旁边陪着你说话都不成？”
秦鸢柔声道：“成，自然成，不过夫君用了膳再来说话不是更好，饭菜放得久了，就不好吃了，再说吃冷的对脏腑也不好。”
顾侯爷油盐不进，把手一摆。
“没事，我习惯了，咱们这些军汉们干起仗来几顿不吃不喝也是有的，夫人不必在意。”
秦鸢只好拿起了箸。
才夹了一块糟鹅放入口中，就听见顾侯爷腹鸣得像打鼓。
秦鸢没看他，自顾自嚼得很香。
顾侯爷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秦鸢无奈放下了碗，道：“侯爷是不是饿得厉害？”
顾侯爷要强地摆手：“无事无事，你只管用便是，你不是说拖得久了饭菜都凉了。你也忙碌了一天，快吃吧。”
秦鸢又夹起了一根鸡髓笋。
小厨房这道菜向来做得好，咸、鲜。脆、嫩且爽口，用来配粥再好不过。
往常顾侯爷就着这个能喝好几碗，吃完了不尽兴，还能再加两笼豆腐皮鲜笋包子。
秦鸢才吮了一口，顾侯爷的喉结就忍不住上下滚动，发出了响亮的吞咽声。
秦鸢默默地看向顾侯爷，这次不等她说话，顾侯爷已然木着脸起身。
“想想我还是去外院陪六弟算了，也不知我不在，他能不能吃得下。”
秦鸢忍不住轻笑出声，道：“你早就该去了。”
顾侯爷也不多说，快步出门，出了门又拐回来，还记得对秦鸢说一句，“晚点儿我再来寻你。”
秦鸢笑着点头。
灯下的她美得让人心惊。
顾侯爷心中感叹，就是人也捉挟的厉害。
可能怎么办呢，自个的娇妻，只能宠着了。
顾侯爷赶往外院命小厮去大厨房取餐，才知没准备他的晚膳，而顾六爷也已用过了。
顾侯爷有点儿气不顺。
顾六爷道：“小厮还以为三哥在梧桐苑用，拿餐时提了一嘴，大厨房也就没做了。”
顾侯爷哼哼了两声。
许是这几日都没怎么吃饭，见秦鸢吃得香甜，饿意汹涌，他这会儿饿得厉害。
顾六爷帮好哥哥出主意：“这几日家里人来人往，厨上耗费也比较多，东西都紧短，你那份不取，下人们自个就分了。不如拿点钱让她们做个夜宵上来，先吃几块糕点垫垫。”
顾侯爷扯了扯嘴角，不说话，把脸别向了门外，眼巴巴地看着，也不知看些什么。
在外面守着的小厮轻叫了一声，接着提着食盒进来，满脸喜色道：“侯爷，夫人那边的红棉姐姐送了吃的来。”
“哦？”
顾侯爷的唇角不耷拉了。
顾六爷立即道：“快打开看看。”
盒盖揭开，是几样菜蔬，主食有粥有面还有一笼豆腐皮包子。
顾六爷称赞道：“这个瞧着不错，若不是我吃了，还能再吃点。”
顾靖晖立即将食盒往自己身前扒拉，护食地道：“这是你三嫂专门为我做的，你凑什么热闹。”
闻言，顾六爷哀怨又嫌弃地瞅了眼自家三哥。
顾靖晖此刻的心情，就很难说得清。
有点高兴，又有点生气，还有点点儿甜丝丝的。
他匆匆扒拉了几口就吃完了小面，又就着鸡髓笋喝了两碗粥，这才慢了下来。
顾六爷一直盯着他看，好不容易抽了个空子问：“三哥，三嫂的小厨房做的就这么好吃？头都不抬。”
“你不懂。”
顾侯爷真是曲高和寡。
和这个蠢弟弟无话可说。
顾六爷：“啧啧啧，我的好三哥，你真是让我不知说你什么好了，我孩子都好几个了。就这吧，你说我不懂就不懂好了，我就问问，今晚还陪我住在外院吗？”
“咳咳咳。”
顾侯爷被呛住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什么？”林子奇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秦婉才放下手中的碗筷，就见俞娘子已然一脸紧张地凑上去轻拍林子奇的背，还亲昵地小声抱怨：“干嘛吃惊成这样，早知道我就不说了，你若是呛坏了身子，让我心里怎么过得去……”
秦婉心中冷笑，真是好一对鸳鸯。
之前她竟是未曾瞧出。
接着，林母也放下了筷子，待林子奇安稳了下来，便转过头来对她叱道：“你看看你，都不知道顾着些你夫君。到底还是莲儿贴心。”
秦婉没作声，一双手在桌下狠狠交握，方才忍住了气。
如今这一家子里，就她一个外人罢了。
就算是吵起来了也占不到便宜。
俞娘子一脸乖巧地回话：“姑姑可别这么说表嫂，我和表哥一起长大，自然心有灵犀些。”
林子奇也已止了咳，哑着嗓子安抚道：“无事，无事，到底还是要食不言寝不语才好，方才听你们说侯爷之事骇得我不轻，这才咳了。你们都照旧用饭就是。”
秦婉拿起了筷子。
俞娘子暗藏挑衅地看了眼她，回到了座位，捧起饭碗道：“表兄说的是，我这就好好吃饭，再不乱说话了。”
林母点点头，“这样最好，还好今日没做鱼，不然这么咳起来，可要不得。”
秦婉也不理她们，自顾自地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