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还真将月季当做府中得力帮手来培养？”
看到何立那张白皙斯文的脸，明明平日里笑起来是那么平易近人。
可今日这番笑容，却让芍药冷汗直冒。
“你一早便知道......你是故意的！”
“你是想利用我来除掉月季！”
芍药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可已经为时太晚。
“嗯！还不算太蠢！”
“那你说是不说？”
何立收敛笑意，眼中净是狠厉。
“说了，您能放过我吗？”
何立走到一旁的木箱旁坐下，又理了理袍子上的褶皱。
“先说来听听。”
果然真如青黎所猜测的一般。
这蹄子真是将那青石砖给撬动，只等顾静芳路过时借机撒上夹竹桃粉。
此时正值夹竹桃盛开的季节，府中也常有种植以用来驱除蚊虫。
这东西常见，且只需少许几克的量，便能使人呕吐不止继而中毒身亡。
而此时，自己借机在芳汀苑门前假装照顾花草，若是当真毒发，自己便能第一时间得知消息，如那月季一般第一个去请来大夫。
下毒一事，又能借着顾静芳脱身，或是说路过夹竹桃树下不小心沾染上，总归是查不到自己身上来。
如此一来，季府那边有了交代，何府这边也卖了个人情。
“嚯！”
何立闻言冷哼一声，“想的倒真是齐全！”
何立起身?了?自己粘上的木屑，抬步便准备离开柴房。
“何大人，那这......”
孙均拦住何立，又指了指那准备好的刑具，有些为难。
方才何立一番敲打下来，竟不费丝毫力气，便让她招了个一干二净。
毕竟只是个女子，若是真在府上闹出人命官司，只怕以后会给何府惹来麻烦。
“哦，你自己看着办。”
见着何立抬步就准备出门，又见那位孙将军面前的水桶以及浸泡在水中的鞭子。
芍药不禁觉得浑身上下的皮都一紧，瞳孔猛地收缩，朝着何立便大声呼喊起来。
“何大人！我都招了！您答应放过我的！”
何立果真被她的声音唤得止住了脚步。
只见何立盯着芍药，又后退了几步走到孙均旁边。
“哦，孙将军，忘了给您介绍。”
“这位呀，是今日那州治大人送来我们府上的女使，与她一道的，还有个名叫月季的。”
“数月前呢，那月季在府中凉亭放白蚁噬柱，以至于凉亭坍塌。”
此刻孙均才了然，为何从前大家都喜爱的乘凉之处会被夷为平地。
可何立的下一句，却另孙均怒从心头起。
“青黎当时正与我夫人在亭中歇凉，被惊得横摔在阶上，又遭碎块冲击。”
“愣是卧床修养了一月有余！如今身子还未好全呢！”
何立用折扇拍了拍孙均的肩头，又是那句：“你看着办吧。”
说完，便退居一旁，冷眼带笑的看着孙均抽起鞭子便朝着芍药走去。
许久没看过别人如此惊恐的表情，还真是有些许期待呢。
何立如此想着，伸长着脖子，想将孙均行刑时芍药的每个表情与动作都收入眼底。
“诶？”
见着那衣衫被打破开几道血口，何立忍不住侧头与谷梁安私语起来。
“方才我没听错的话，孙均是说要善待小娘子的吧？”
“是，大人。他说女娃子身上不好留疤的。”
“这......也叫善待......吗？”
何立上下打量了一番谷梁安，又摇了摇头。
“好在你未同他一般去从军，这般手法都叫‘善待’，若是‘正常’对待......未知一条命够不够他打的。”
何立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直到打到那芍药再也没有声音了，何立才回过神来。
可不能就这么让她死了，得好好利用她来做做文章。
“诶~”
何立出声上前，朝着孙均走去。
“孙将军辛苦了，今日便先休息下吧。”
“大人莫拦我！我定要将这毒妇送下去见阎王！”
“诶~”
何立出扇按住孙均的臂膀，“杀了她，容易。可杀了她，之后，未知还有多少个芍药、月季。”
“孙将军总有不在府中，重新归队的一天，不如趁着此番回家，好好陪陪该陪的人，才是正理！”
孙均听到何立此言，有些尴尬地收敛了方才脸上的怒气，又瞥了一眼在一旁的谷梁安，并未接话。
何立见着孙均冷静下来，上前一步将手搭住他的肩膀，将他掰过来，搂着一同出了柴房。
“孙将军鞭法精妙，从前研究的‘水刑’更是一绝！”
“如此精彩的场面，怎能仅有我们几人作陪呢！”
“等明日！明日我再请一位观众来！定叫孙将军尽兴！”
何立见着孙均脸上的汗，行至分叉口便松开拍了拍他的双肩。
“今日将军先好好歇息，养足精神！”
孙均看着何立走远的背影，正欲朝着身旁的谷梁安询问，在自己不在府中的一年间，季、何两府究竟是有什么过节，竟闹到如今的地步。
孙均刚一张嘴，便听到前头的何立远远地吩咐：“谷梁！去叫厨房送些参汤！别叫那蹄子死了，耽误大事！”
“诶！”
谷梁安瞧着孙均的样子，也能将他未说的话猜个八九不离十。
应和完何立又拍了拍孙均，“我待会同你说......”
还未等谷梁安说完，又听到何立的吩咐传来：“安排好便到芳汀苑来寻我！”
“好嘞！”
“快些！”
听到这声催促，谷梁安也不敢再多耽搁，只得赶紧朝着厨房的方向奔过去。
芳汀苑中，你正吃着青黎重新给你做的桂花糕。
糕体绵软，入口即化，还缠缠绵绵地萦绕着香甜的桂花蜜的味道。
“娘子~”
何立的声音，听起来是心情不错。
“都招了？”
“嗯~不费吹灰之力。”
你笑着给他塞了块糕点，“若是这么个小蹄子还得废劲，那不是砸了你的招牌？”
那桂花糕的甜蜜在何立口中化开，高兴得他将你一把搂过，坐在他腿上，又将头往你颈弯蹭了蹭。
正欲朝着你撒娇，抬眼却见青黎还在一旁捂嘴偷笑，不觉有些面上挂不住。
“你个小丫头，还不快下去，有人正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