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眠和宁岁晚后脚踏进教室的下一秒，早自习铃声刚好打响。
丁晓宇看着两人进来，“嚯”了一声，“节奏大师…”
挺会踩点四个字咽了下去，改成了，
“力气挺大。”
课桌以倾斜的角度被拉开， 笔尖在试卷上划出一小段突兀的黑线，罪魁祸首甚至还扬起一个笑容和他打招呼，
“早上好啊，漾漾。”
好个屁。
时眠坐下来放了个书包，就又站起身。
江淮鱼问她：“你去哪？”
“去找夏老师。”
知道好奇宝宝江淮鱼想问找班主任干嘛，时眠拍了下她的肩，堵住她的问话，“回来再和你说。”
“oK。”
江淮鱼满意地转回头， 就看到了趴在桌上的宁岁晚和她后面撑着脑袋转笔的沈漾。
是她没睡醒还是宁岁晚没睡醒？
虽说窗边这两人无视上课时间睡觉这种情况周围人都见怪不怪了，但这种睡神醒着，学神睡着的情况，还真不多见。
睡神和学神是国际班同学给沈漾和宁岁晚私底下起的绰号。
因为这两人都是能用成绩让老师闭嘴换取睡觉自由的神仙，而相比醒了就翻闲书的沈漾，醒了就做题的宁岁晚显然更爱学习。
看来两位学霸最近压力都挺大的啊。
宁岁晚确实没睡醒，准确的来说，是没睡好，谁知道时眠不仅醒着的时候活泼，睡着了也能那么好动？
一晚上没睡好，早上闹钟响起的时候，她难得的赖了会床，最后还是老太太亲自上来敲门，不然今天还真有可能迟到。
沈漾也不算清醒。
他知道这次一模对时眠来说很重要，所以打算一模结束后再和时眠说他出国的事情，昨天下午想把人约出来当面说，可时眠没空。
只能今天再找个机会。
时眠也挺郁闷的。
她校考没过。
就是A市音乐学院的校考。
二月下旬的线下考试，三月初出成绩，时眠还是今早收到时奕发来的消息才想起这回事，登录进去一查，好的没过。
时奕还非常体贴地安慰她，
“不就是想拉小提琴嘛，这样，你来公司，给你找个老师教你。”
哇哦，求学失败就回去继承家业哎～
失败什么失败，此路不通那就换道！
她来找夏渐青寻点建议。
夏渐青今早要有个会要开，让时眠早读开始了再去找她。
时眠敲门的时候，里面没人回应，想着夏渐青应该快回来了，也就没选择折返教室。
夏渐青的办公室采光很好，视角也好，窗外就是树木，有树冠的遮挡，阳光不至于太强烈，风力也不至于太猛烈，空气也很清新。
窗台上放着水培郁金香的器皿。
听说这种花的花香会导致脱发，虽说它目前还处于“小蒜头”的幼年状态，但出于心理作用，时眠还是默默离开了窗台。
她可不想变成秃头小仙女！
夏渐青的办公室里绿植很多，时眠轻轻地碰了碰叶子，怕动作太大把这些娇贵的植物碰蔫了，于是搬了把椅子，安安分分地坐着等。
她发誓她的好奇心绝对没有旺盛到要去偷窥别人的隐私，要怪只能怪办公桌隔板上贴着的纸太过显眼。
A市第一中学成绩证明申请表。
姓名：沈漾，申请理由：因出国需要，申请高中成绩单证明。
沈漾要出国留学，时眠是知道的。
可是学校公章下的日期，为什么是这个月？
“久等了吧？”夏渐青推门进来，嘴里还在不停抱怨，“早该结束了的，不知道怎么的，又拖了几分钟。”
“没有。”
时眠站起来和夏渐青说话，夏渐青又把人按回去，拿过一次性纸杯给她倒了杯水，“等这么久，渴了吧？”
只不过是个开场白。
开了一早上会的夏渐青拧开保温杯，给自己润了润嗓子，这才进入正题，“校考没过也不要紧，本来你就没有参加集训，国际班的课程又多，顾不过来很正常。”
看着时眠情绪不高，夏渐青先是安慰她几句。
他们这种有钱人家的小孩，真想学一门乐器，什么水平的老师找不到？考个大学无非就是为了那层镀了金的学历，或者名校情结。
出国也许是更好的选择，可时眠说想留在A市，于是夏渐青打开电脑给她调A市几所高校名单，
“你文化分数不低，可以考虑一下民族大学，靠文化分和联考成绩也可以报小提琴专业，离音乐学院很近，有空还可以去蹭课，或者是师范大学怎么样，这个学校的小提琴专业会比民族大学好，但是文化分数要求也会更高。”
“我会好好考虑的。”
时眠认真点头，又忍不住装作无意地问了句，“出国需要的高中成绩单，现在就要吗？”
夏渐青一下子就猜到时眠是看到了沈漾的那张申请表，“你要出国？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英国本科不看高考成绩，也许你还能和沈漾一起。”
她知道他俩是青梅竹马，从小到大都在一个学校一个班，她也知道时眠原本没有出国的意向，是因为沈漾才来的国际班。
现在又得跟着他出国？
是不是感情太好了些。
女孩子还是不要因为一个男人随随便便地做决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最容易感情用事，夏渐青觉得自己应该提醒提醒，她又改口，“其实美国也有很多不错的高校…”
“老师，一起的意思是，不参加高考吗？”
“是啊，”夏渐青看着时眠毫不知情的模样，隐隐有了些猜测，“沈漾没说吗？他二模也不参加，月底就走。”
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的心思可真难懂，这么快就学会了成年人那套连告别都悄无声息的做法了吗？
月底就走。
时眠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心情比来时更低落了。
为什么沈漾不告诉她？
早自习临近尾声，教室里已经开始有了骚动，他们这两排倒是安静。
宁岁晚在睡觉，沈漾在写卷子，江淮鱼身子完全向后转，在丁晓宇的课桌上和他下五子棋。
一定是江淮鱼占上风，不然不会这么安静。
看到时眠来，江淮鱼立马抽走本子，丢给丁晓宇一句，“不玩了，你个菜鸡。”
果然。
丁晓宇不服：“再来再来，刚才那是我让着你，现在我们真正battle一下。”
“不玩，菜狗。”
——关于夏渐青为什么会把沈漾交上来的申请表贴起来，这是因为每当她被沈漾气到的时候，抬头看看这张表，心情就会舒畅很多。
忍一忍，他要出国了，再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