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匆匆忙忙带着护士进来的时候，只见周晏已经坐了起来，低下头不说话，床单被子上都有被不小心沾上的血滴。
他愈发沉默，手背上肿得很高。
护士抱怨了几句，换了一只手扎针，顺便交代家属温柔一点。
谢知安目光冷静得像冬天屋檐下的冰凌，什么都还没说，护士就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窗户开得有些大，林枫关了窗一扭头就看见周晏脸颊上鲜红的印记，看着就疼。
“出去。”
他有心为周晏分辩两句，可周晏却一味低着头，林枫不好插手，只能找了个很蹩脚的借口离开了。
病房内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谢知安抱着手臂站在床尾，“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他沉默着摇头，倔得让人烦躁。谢知安就这么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冷冰冰的，让周晏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我就不应该让你出来。”她幽幽道，带着几分遗憾和懊悔，像是没有看好lucky，出门玩耍却被路上的尖刺扎到，她给lucky上药的时候也是这种语气。
脸颊滚烫，心脏却冰凉，周晏鼻尖发酸，不肯看她，害怕在她眼中看到厌恶。
谢知安双手撑在床尾的栏杆上，拍了两下吸引他的注意力。“看我。”
他茫然地看过去，被她的眼神冻得想要逃跑，却听见她说“别让我说第二次。”
周晏只好僵硬着把头转回来，她像一只张开翅膀的鹰，傲慢地问他有没有想要坦白的事情。
“我要听你说。”
周晏深吸一口气，支支吾吾地把淤泥里的秘密都挖出来，和着血和泪摊开在她面前。
年少无知误入歧途，是很多二代们常走的一条路，但不是每个人都有金盆洗手的机会。
他慌得想要挣开针头的束缚爬到她面前祈求宽恕，可她只‘嘘’了一声，就奇迹般制止了他的惊慌。
谢知安绕到旁边，摸着他的头，轻轻拍了两下。
“为什么不让我帮你。”
如果她早一点知道，就能把这些事情处理得更干净。
“......我怕......怕你......觉得我脏......”
她是天上的云，而他不过是阴沟里的泥，能在晴天时偷偷看一眼就算奢望，怎么敢妄想占有。
可人永远不知足，每一次靠近都像饮鸩止渴，越渴望，越不知足。
他想要的越来越多，她越是予取予求，他就越没有底。
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看着身边的人想，万一她知道自己过去做过什么，还会不会像现在一样对自己？
可谎言总是会有被戳破的一天。
他殚精竭虑，却还是被人拿住把柄。
“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周晏无力地靠在她怀中，痛哭出声，颤抖着抓住她的衣角。“你怎么对我都可以，不要扔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有时候人为了不孤独，会做很多错事。
在你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获得幸福的时候，过去的噩梦会像一只回旋镖，在你听见风声回头的时候将你重重击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