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鹮沉默，只是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监控荧幕，魏汉龙有些无奈，安慰道。
“唉，你也别太担心青姐了，她在黑水市工作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大风大浪都见过，我刚入职的时候，她还跟曹征那小子遇到过比这更危险的处境。”
朱鹮缓缓摇了摇头，“我只是有些事想不太明白。”
“如果对方的目的是为了绑架青姐，那又为什么要在治安署内纵火？反过来，如果说对方的目的是纵火，又为什么一定从效率更低的二楼开始？”
“这些机器人又是哪来的，数量这么多的武装机器人，我看过本地的势力名单，拥有如此多机器人的势力少之又少，难道是境外流窜进来的武装团伙？”
“而且，最让我奇怪的是，马甜甜（前台女孩）的攻击行为，虽然她现在处于昏迷状态，但我们调查了她的生活记录跟银行账户，完全没有任何异状。”
“没有收受贿赂，家人也很安全，跟青姐的关系也很好，倒不如说治安署上下就没有跟青姐关系不好的人，她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做这种事。”
说着，朱鹮拿起传呼机看了一眼，随后皱眉道。
“唯一有问题的，大概就是她在监控中袭击青姐前一分钟接到的这通陌生电话，但重新打过去的时候，显示对方已经停机了。”
“能合理解释的可能性之一，就是某种超自然力量介入了其中，但这样的话能考虑到的因素就太多了……”
朱鹮感觉自己脑子里一团浆糊，抬起手用力按压自己的太阳穴，眉眼间满是藏不住的倦色，魏汉龙看着这个警龄还不到自己一半的小姑娘，叹气道。
“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这事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对方抓的时机非常巧，正好在我们追捕姓曹的跟处理碎尸案的节点上，治安署可谓毫无防备……”
说到这里，魏汉龙与朱鹮同时想到了在这次机器人袭击中殉职的几位同志，两人的面色都逐渐阴沉了下去，朱鹮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快速问道。
“对了，魏叔，我在犯罪现场碰到的那个机器人……它现在状态怎么样？”
“不太好，整备科的同志正在修理它，但它的损害实在太严重，根据老金的说法，它光是还能进行移动都已经是一种奇迹了。”
朱鹮点了点头，魏汉龙看她丝毫没有动桌上饭菜的意思，话锋一转道。
“好了，机器人也好，青姐也好，你还是先吃饭吧，你今天一天在外面跑，就没吃多少东西，要是楼下那群小伙子知道，可不得把他们心疼坏了。”
朱鹮有点茫然，“我不吃东西，对他们有这么大的影响嘛？”
魏汉龙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千真万确，你魏叔什么时候骗过你。总之先吃点东西吧，就当是为了接下来的案子，你也得多补充点体力。”
朱鹮默默颔首，动手拆开包装袋，刚塞了一口油炒卷心菜到嘴里，就听到放在监控台上的警用传呼机响了起来，是医务室传来的消息，只有五个字。
“马甜甜醒了。”
很快，当朱鹮跟魏汉龙出现在医务室里，就看到前台的那位小姐姐蜷缩在床头，紧紧裹着被子，一名长着鲨鱼齿、脸上有着缝合痕迹的女医生正陪着她。
一看到朱鹮跟魏汉龙进来，马甜甜的神色立刻变得惶恐起来，旁边的女医生扶住了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马甜甜才稍微冷静下来了一些。
“鹮姐，魏叔……”
女孩的声线听有些颤抖，几乎是刚喊出这两人的名字，哭腔就起来了。
朱鹮迅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慢慢在床边上坐下来了，轻声道。
“甜甜，你不要紧张，我们知道你不是出于本意才做出这种事的。”
女孩使劲地摇了摇头，眼中有泪光闪烁，低声道。
“我当然不可能害青姐的！青姐人那么可爱，人又好，我、我宁愿自己受伤，也绝对不会去害她！”
朱鹮轻轻握住了女孩的手，柔声道，“我知道，整个治安署里，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讨厌她。我……还有橘医生、魏叔都相信你，你肯定不会做这种事。”
眼泪终于从女孩的泪眶中淌落下来，她松开被子紧紧地抱住了朱鹮，朱鹮也反手搂住了女孩的后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道。
“我们需要你，甜甜，青姐也需要你。你好好的想一想，今天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把事情的经过跟我们好好讲一下。”
甜甜努力回想了一下，“本来，青姐让我帮她整理资料，说是让我帮她找一些老资料……具体是什么资料我忘记了，但我突然接到了咱妈的电话。”
“我就跑出去接电话了，我妈跟我说了一些家里的事，我跟她聊了一会以后，就听到楼下传来了枪声还有脚步声，紧接着就有好多机器人冲了上来……”
“我有点害怕，所以就冲到了档案室里，青姐拿着武器去抵挡那些人，她让我好好地躲在房间里不要出去……然后……”
说到这里，马甜甜的神色立刻变得痛苦起来，朱鹮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朝一旁的橘医生点了点头，女医生心领神会，立刻开始查看床边的身体状况监测器。
“我……我想不起来了，我只记得，我好像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电话里好像说，青姐很危险，让我拿着武器出去帮他……”
朱鹮轻声问道，“是什么样的声音，还记得吗？”
“……是个很温柔的声音……其他的，其他的我记不得了……”
“没关系，你继续说，那个声音说了些什么？”
“……他跟我说，让我拿着武器出去帮忙，对付那些机器人，然后我就看到了一个厉害的机器人在跟青姐打，我就……就鼓起勇气冲了上去……”
说到这里，马甜甜的神色赫然变得惊恐起来。
“可是……当我把那个机器人打倒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打倒的是青姐！我明明只是想帮忙而已，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我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