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见小乖乖睡的正香甜，洛锦意还是有些不忍心，在床榻侧拿着团扇轻轻挥动了片刻，并没有急着去叫小乖乖。
他再多睡一会儿，也是碍不着什么的。
想来他年纪小，授课的太傅也不会过多为难。
等月枝过来催促，洛锦意不得还是把床榻上睡的香甜的儿子唤醒了。
等穿好了衣裳，净了脸。
本还耷拉个脑袋的小乖乖也是彻底醒了。
昨日睡的早，如今起早些，也不会损了孩子的身子。
瞧着儿子睁着的大眼睛，洛锦意轻笑了一声，用帕子再给他擦了擦白皙的脸蛋。
想起了昨日同儿子商讨要他去南书房读书之事。
小乖乖在得知此事是他祖父之意，便也耷拉着小脑袋同意了，不过他显然是不大想去的，精神不济了半日。
洛锦意尽力安抚了许久，说了一些不知儿子可否能明白的话。
“若是你同不懂……便是偷着睡会儿觉，太傅也不会怪你这个小娃娃的……”
“就是犯了错，也不会有人笑话你的……不过也不可太过闹腾，给太傅添麻烦……”
“……娘亲会送你过去，也会去接你的，我的晏儿是最乖巧的了。”
“若是听不懂太傅讲的道理，也不是你的错……你还小嘛。”
洛锦意拉着小乖乖的手，就朝着南书房的方向去了。
瞧着时辰，也是正好，不会迟到就是了。
谁知，刚到了南书房，还没踏入院门，就是听到了半大孩子的哭喊声。
洛锦意拉着小乖乖的，探头去看。
才是看到，身穿粉衫的余纤儿，正是蹲着身子，怀里抱着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
那孩子正是比晏儿大一岁多些的暮哥儿。
他身量不高，虽比晏儿大些，却瞧着和晏哥儿一般身量，因着自小就有些羸弱，如今哭着，眼睛红肿，喘着气。
也是可怜的很。
让人看了不忍心。
那边的母子二人正是难舍难分的时候。
“暮儿乖，你是大了，总是要读书习字的，母亲总不能事事都跟着你……”
暮哥儿如今哭的惨烈，压根就没听进去余纤儿的话，扑通着抓住了余纤儿的手：“我要母亲，我要回去，我不要读书习字……呜呜呜，我不要读书习字……”
“呜呜~母亲不要暮儿了，我要母亲，不要读书……”
就这样难舍难分了许久，余纤儿哄着，也跟着红了眼眶。
不过还是没有顺着孩子，更没有把暮哥儿领回去。
说了很多哄孩子的话。
可效果依旧不佳。
暮哥儿仍旧哭个不停，嗓子都是有些哑了的。
这边眼睛通红肿胀的余纤儿似乎也是看到了刚来的洛锦意和容成晏。
尴尬地背过身子，用帕子擦了擦眼角。
扯着笑，打了声招呼。
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洛锦意手里牵着的小乖乖身上，不自觉说了一句：“这孩子，倒是听话……也不闹腾你。”
洛锦意点了点头，真心笑了笑。
也不像旁人看戏似地多瞅，直接领着小乖乖去了堂内。
把小乖乖安顿在备好的位置上。
蹲下身子不放心多嘱咐了两句。
“……若是有人欺负了我们小乖乖，你也无需容忍，若是娘亲没在身旁，直接同太傅告状就是了，太傅定然会给你做主，禀告你祖父的……”
“娘亲不求你学富五车，若是坐累了，就去外头跑一跑也好……但不可受了伤。”
眼看着小乖乖点着头，丝毫不惧怕的模样，睁着通灵的双目，好奇地瞧着四处。
洛锦意心中不由得有些惆怅。
她的儿子自小就不似暮哥儿那样粘人。
不过，她心中还是欣慰和不舍来的多些。
若是她晏儿真像暮哥儿那般哭的可怜，她必然也会似余纤儿那般，舍不得，不知所措……
她知晓，孩子长大了，也总是要独当一面的。
上学堂读书习字只是开始……
见太傅来了，洛锦意就是准备要离开了，心中纵有万般不舍，她也不能在南书房待着，不顾礼数。
多看了一眼小乖乖，洛锦意理了理他的衣裳，站起了身，就准备离开。
谁知，刚是走了两步，她就发觉腿被人抱住了。
不用回头看，她就知是儿子。
只听到小乖乖用奶声奶气的声音说道：“……娘亲别忘了来接我，晏儿会听话，好好读书习字的……”
“嗯，娘亲定然会早早地来接你回去。”
洛锦意鼻尖微酸，还是没忍住多看了小乖乖两眼，才是不得已离开。
刚是出了堂内，毫无意外，洛锦意又是看到了余纤儿母子仍在原处。
难舍难分。
洛锦意也不好过去叨扰。
本想就此离开，谁知那余纤儿反倒瞧见了她。
看了她一眼，就是移开了通红的眸子。
比着方才生了些火气。
狠心推开了怀里硬是不肯去学堂的宝贝儿子。
还说了好几句狠话。
“你为何这样不听话，你都是大孩子了，你六弟弟都可去读书习字，为何你不行？”
“你为何不能给娘亲争些气……”
“瞧你六弟弟多听话，你便是同他学一学也好啊！”
余纤儿说了这几句狠话，似还真吓住了暮哥儿。
那暮哥儿一抽一抽的哭，也不敢大声嚷了，眼睛却是一直流着泪，好不可怜的样子。
“我不想读书……我要母亲。”
余纤儿也是后悔极了刚才说的狠话，蹲下了身子，便是讲了礼来，轻声哄着道：“你听话，听太傅的话……待到下堂了，母亲定会来接你回去的，到时候娘亲给你买酥糖糕，可好？”
暮哥儿应当是对吃的还是有几分兴趣的。
果然还止住了，点了点头。
这头的余纤儿才是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把暮哥儿送到了堂内，她匆匆出来了。
即使洛锦意走在前头，还被后头的余纤儿喊着停下了脚步。
“五弟妹！”
洛锦意回头看去，冲着余纤儿笑了笑，站住等她。
余纤儿也是连忙走到了洛锦意的身侧，干笑了一声，用帕子擦了擦额间的汗，随意地说道：“让孩子来南书房，也是好事，到底是比家中疯玩虚费光阴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