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男人冷淡地扫了眼纪老太太。
他像是长期生活在黑暗里头，脸上的神色，带着些许的阴霾。
纪老太太皱了皱眉头，没多说什么。
这个男人，就是一个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连亲生女儿都可以拿来做人体实验，更别说是别的什么人了。
车轮滚动的声音响了起来。
门被关上了。
男人已经站直了身，那张脸上布满伤痕的脸，在此时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偏了偏头，光线从窗户里头渗透进来。
整张脸在光线下，变得模糊扭曲起来。
再也看不到过去的半点儿模样来。
“你知道吗？你原本以为死了，如果不是复生这个药物，你根本就不会重生到这具身体里头。”
男人对待纪烟，是难得的有耐心。
他手腕用力，摇晃了一下手里头的试管。定定地看着纪烟：“你说，为什么复生的人是你？而不是她？！”
男人终于露出了最表皮的面具，露出里头最歇斯底里的样子来。
撕扯着血肉，让他痛苦不堪。
直到这一刻，他才像是一个人，真正有血有肉的人。
她…
纪烟掀起眼，直视着面前的男人：“谁？”
由于失去了过多的鲜血，她的唇色惨淡，脸上没有半点儿血色。
呼出的气息微弱，连声音都是低的。
“烟烟，你不记得她了吗？”男人低着头，声音低的近乎呢喃，带着某种诡异温柔的腔调。
他的眼底漆黑，望不到光：“你的母亲，或者该说006…”
提到这串数字时，他的眼底，泛起了一片血色。
一望之下，触目惊心。
006…
纪烟放在身侧的手指，不断地收紧，指尖泛着用力的白。
那一刻，她说不清楚心里到底是什么情绪。
那个后半生，因为这个男人，被折磨了一辈子的女人。
她复生失败了。
纪烟垂下眼，发丝遮住了她眼底的所有情绪。
“006根本没有得到你这么好的身体机能，反而体弱多病。同在我们的原世界里头相比，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是更弱。”
纪博士按了一下试卷，手指摩挲着冰冷的试管壁。
顿了顿，他继续往下说道：“她快死了。”
纪烟心口不住地跳动着。
她抿紧了唇。
纪博士望着纪烟苍白的脸。
多有意思。
纪烟如今的样子，同她在原世界的样子，几乎是一模一样。只是看起来更加的稚嫩，这就是复生的力量。
而006…却…
想到了那个女人，纪博士收紧了手里头捏着的试管。
眼底微颤。
“你见过她的，烟烟。”纪博士抛下一句话。
空气中的气氛，几乎是瞬间就变了，变得沉重而压抑。
“认不出她吗？”纪博士仔细地试管收好：“她变了很多，和从前半点儿都不一样了。”
纪博士近乎自言自语地说道。
有个人的面容，几乎是瞬间，就出现在了纪烟的脑海里。
纪烟淡色的唇抿紧，她一声不吭。
纪博士没有多说什么，他用一种打量的眼神，望着纪烟。
就像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而是…
实验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