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夜名不虚传，舍赫一入园就体会到时尽折说的多是什么概念了，摩肩接踵，水泄不通。
好在这游乐园是她的，想坐摩天轮不用排队。
过山车在头顶呼啸而过，舍赫问，“大冬天坐室外项目，这些人不冷吗？”
“刺激提神吧。”时尽折接过园方负责人给的热可可，让他们不用跟着了，该干嘛干嘛就行。
舍赫接过热饮，坐进轿厢，转身发现木白和白为霜不知道去哪了。
“他们不坐吗？”
时尽折靠过来，“大人的事少问。”
舍赫坐直身体，双手捧住热可可杯璧放在腿上，“我也是大人。”
“老年人的事少问。”
“噢。”舍赫肩膀一塌，没正形的往他身上躺，咕咚咕咚的喝完那杯热可可，完事空水杯塞时尽折手里。
“下面这些人要等到零点吗？”
“嗯，有活动。”时尽折往下望去，见到舍赫钟情的小火车上坐满了人。
他拿出手机发信息，舍赫却按住他的手，“不用安排了，就在这上头坐着吧。”
“怕冷？”
“懒得动。”舍赫下巴搭他肩头，前倾身体往下看，玻璃有雾气，她擦擦干净，意外在下方人群里见到了江耹，“你看，江耹在下面。”
时尽折顺舍赫指的方向看，看见一身白的江耹手里拿着两个冰激凌，不怕冷似的站表演台下头看节目。
她旁边站个男的捧束玫瑰花，殷勤的对她说着些什么，她不理，反正一手一个冰淇淋，来回吃。
“她的追求者，也是个游戏玩家，自称什么什么派大弟子，非要跟她交流一番。”时尽折觉得好笑，“你也知道她外号叫神婆，自然什么牛鬼蛇神都往上凑，那天监测玩家开会，这人还在外面等。”
“那我有印象了。”舍赫告诉他，“那天我去买玩家休息区的草莓汁，在街上碰到他们了，当时江饮雪开隐身状态，吓唬了这人一路，最后他鬼叫着退出休息区，没想到原世界还不放弃。”
“可能是觉得原世界安全，所以更有机会吧。”时尽折看江耹又要了两个甜筒，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现在都没在一起，也不是没有感情。”
“因为江饮雪决定继续做她的人型道具。”
时尽折不太懂，“她跟你说过了？”
“嗯，她自己也看开了，他们的关系本来就是基于长时间的陪伴，突然转换相处方式谁也不习惯，而且江耹后来收的那些鬼，江饮雪看哪个都不行，都觉得没他靠谱，说白了就是保护江耹这事不放心交给别人。
我不清楚他们具体怎么商量的，但江饮雪是这样决定，他觉得道具身份某种层面也算限制。”
舍赫侧搂着他的腰，抬起脸，用自己的理解对时尽折解释，“就像你当初跟我说的合法婚姻关系，我们的感情不受法律保护，但合法权益受法律保护，道具与主人的身份同样，这是另一种到死都不能背叛的关系，且是江饮雪单方面的不能。”
时尽折撇过头，冬夜里，江耹已经在吃第三波甜筒了，她压根没在看台上的表演，就是找了个地方来锻炼挨冻能力。
“也许哪天就会不一样了。”
这不都背着江饮雪疯狂练习拥抱冰块的能力了吗。
没再看江耹到底吃了多少冰激凌，时尽折和舍赫转头去看别的。
下面的娱乐项目很多，摩天轮转过两圈，他们找半天也没看到木白和白为霜的身影。
舍赫从靠着时尽折躺，到挤到他怀里坐着，耳朵贴在他胸膛上，呼吸时的每次起伏都感受的异常清晰，再把外套一披，时尽折给她变个好吃的外面都看不见，惬意的很。
“我还记得你当初说自己父母里一方可能有人姓许的事。”
“没人姓许，有人姓白，怎么算都是一家。”时尽折早就不记得他当初说过什么，末了还自在坦荡的添一句，“反正他们早都叫我许尽折了。”
一家四口四个姓，再多一个也很正常，反正家里就一个纯人类，白为霜压根不在意这个。
他不在意了，反倒说舍赫，“外面看着阴晴不定满身怪脾气，在我这里就知道吃，一只鸡就能忽悠走。”
舍赫觉得这话不对，“不是鸡，是好多块老婆做的饼。”
“挺浪漫的事别说的这么惊悚，好像人肉拼盘一样。”
“管画饼叫浪漫，这才是鬼故事。”
“跟你浪漫不了五分钟。”
“那你把手从我腰上拿下去，”
“不抱着坐不稳，我怕你掉下去。”
“怎么不能坐稳，我哪次不稳？”
“你那是拿什么坐……算了，我不说了。”
气氛凝滞一秒，舍赫从他身上站起来，“咱们回家吧。”
时尽折怀里漏风，“…不等零点了？翻过零点就是蛇年了。”
“还有多久？”
“两个多小时。”
“不等，回家。”舍赫撩下头发，整理好外衣领子，看时尽折还坐那不动，催他，“你不想回吗。”
“你学会生活自理了，感觉不需要我了。”
“别装了。”舍赫照他小腿踢一脚，“不走晚上睡隔壁去吧。”
“走。”
时尽折这下愿意动了。
下了摩天轮，他先给白为霜发条信息，告知她自己和舍赫先回去了，一会让司机来接他们。
白为霜秒回一句慢慢开不着急。速度快的时尽折怀疑他俩是不是找了个暖和地方玩手机去了。
“说完了吗？”舍赫也去买了支甜筒走过来，第一口先给时尽折。
“冷还吃这个？”
“我想先给自己降降温。”舍赫直白的说，“有点着急，所以现在有些燥。”
“降下来了吗？”时尽折只在冰激凌侧边抿一小口，给她留下了完整的奶油尖儿。
“我还没吃呢，你说呢？”
“是我着急了，快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