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榆川是空着手过来的，衣服行李什么都没带，现在身上穿的还是昨天晚上她丢洗衣机里洗干净烘干的衣服。
既然打算待两三天，那必备的生活用品肯定得买齐全，两人干脆去超市逛了圈，买完毛巾牙刷之类的洗漱用品后，她拉着他直奔二楼衣服区。
“鱼鱼，试这件！”陆梨欢兴奋地举着一件白色宽松毛衣朝他身上比划了下。
印象里他似乎都是穿些灰色黑色一类暗调的衣服，白色蓝色一类亮眼的颜色好像没见他穿过？
导购小姐看二人容貌气质不凡，早就围了上来卖力介绍：“这位先生皮肤很白，这件衣服完全压得住呢，不会显黑的，可以试试！”
陆梨欢也这么觉得，迫不及待地想看他试试。
沈榆川犹豫着接过，表情看上去有些为难，但看着她满是期待的眼神最终什么也没说，拿着衣服进了换衣室。
他进去后，导购小姐还在尽职尽责地陪着她聊天：“那是您男朋友吗？”
陆梨欢愣了会，笑着大方点头：“对呀。”
导购小姐嘴甜地道：“二位不管是颜值还是气质，都很般配。”她这话也不全是恭维。
身为这种名牌成衣店的导购，她见过组合太多是挺着啤酒肚，年过半百的男人和年轻小姑娘，或者是挥金如土的富婆和身边跟着的青春靓丽的小白脸。
反正俊男美女的组合也有，但比起二者要少，所以此刻她是真心实意地在夸他们。
好听的话谁都爱听，陆梨欢笑着道谢。
导购小姐又挑着好听的话说了一圈，可沈榆川还没出来。
“您坐会，我去给您倒杯水。”
“嗯好。”
导购小姐走后，陆梨欢耐不住靠近换衣室敲了敲门：“鱼鱼？你换好了吗？”
门内出来他低低的一声“嗯。”
陆梨欢疑惑：“那怎么不出来？让我看看呀。”
沈榆川抓着门把手，脸色难看地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毫无血色的唇，瘦弱的身体，满是疤痕的后背……好丑，每一处都好丑。
镜子里的人表情变得有些自厌，甚至想自暴自弃地逃离她眼前。
陆梨欢听他说换好了，干脆自己试着拧了一下门，没想到开了。
沈榆川听见动静惊了一下，下意识紧紧拉住门不让她进。
？
陆梨欢摸摸脑袋，一头雾水：“怎么了？”她忍不住拍了拍门。
不重的敲门声落在他耳朵里，像是催促，沈榆川合了下眼睛，最终缓缓开了门。
陆梨欢眼睛一亮，按耐不住地凑上前一步，沈榆川却不安地退后了几步，像是在逃避什么。
“鱼鱼让我好好看看呀，你躲什么？”
长而浓密的睫毛颤了颤，他小声开口：“不好看……”
陆梨欢抱着胳膊，不乐意他这么说自己：“你都不让我看怎么知道不好看？而且这是我挑的衣服，你说不好看，是在怀疑我的眼光吗？”
沈榆川急忙否认：“没有，你挑的好看，是我……我穿得不好看。”
在动物世界里，毛色亮丽的动物总是会更加吸引猎食者的注意，这对弱小的动物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同样的道理，亮色的衣物更加吸引眼球，穿上之后就会有更多的视线落到他身上，会有更多的人注意到他狼狈的样子。
对沈榆川而言，他不喜欢那些带着怜悯和可怜意味的眼光。
陆梨欢霸道开口，打断了他的自哀自怜：“不行，你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不准躲！”
她心里暗道，鱼鱼都这么好看了还是自己不好看，那让其他人怎么活！？
听到她强硬的话语，沈榆川只好垂着头老实站定，陆梨欢如愿凑到他跟前细细打量起来。
白色的毛衣松松垮垮穿在身上，她一抬眼，视线就被精致的锁骨和修长的脖颈夺去了，宽松的毛衣硬是让他穿出来点居家禁欲的味道。
陆梨欢摸着下巴嘀咕了句：“很适合很好看呀！就是有些大了，显得空荡荡的。”
果然……还是太瘦被嫌弃了。
沈榆川扯了扯衣角，垂着眼神闷闷开口：“不好看，不穿这个。”
陆梨欢抓住了他的手：“别嘛，我觉得这个颜色很适合你，我让人给你拿小一码就好啦，试试！”
鱼鱼委屈巴巴的样子看得她心疼，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还有容貌焦虑了，一口一个自己不好看。
导购小姐也倒水回来了，非常有眼力见地附和道：“拿小一码是吗？您等等。”
“好，谢谢。”
“不是你的问题，怪我没看好尺码。”陆梨欢安慰道。
沈榆川摇头，有些垂头丧气：“是我太瘦了。”
陆梨欢闻言打量了他一眼，面庞棱角分明，鼻梁高挺，每一个线条都清晰流畅得仿佛是艺术家的雕刻作品。
冷白的皮肤下，青色血管若隐若现，像是蜿蜒的河流在皮肤下流动，颜色浅淡的唇抿紧时有种脆弱的美感。
虽然确实偏瘦，却瘦得让人心疼，压根就和丑不沾边。
她抓着他的手腕摸了摸：“没事啦，以后我多给你做好吃的，肯定把你养胖！不过……也不能太胖，毕竟我是个肤浅的女人。”
陆梨欢眨巴眨巴眼睛，诚实地道。
沈榆川被逗得眉眼松了些：“好，记住了。”
导购小姐拿着衣服回来，陆梨欢又把人推了进去：“好了，快去吧，这次肯定合适！”
沈榆川这次出来得很快，忐忑地任她打量。
她的眼光果然不错，换上白色毛衣的沈榆川安静在在那儿，干净出尘的气质，修长慵懒的身姿，简直从头到尾都像是女娲炫技之作。
陆梨欢没忍住赞叹出声：“你穿这件真的超适合！”
沈榆川还是不太自信，或许是不怎么穿这个风格和颜色的衣服，身体有些僵硬，不自然地开口反复询问：“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