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马不停蹄赶到仙女庙，只见拥挤的人群将仙女庙围堵了一圈又一圈。
他木然地抚上胸口的位置，呆愣愣地望着仙女庙门口。
那些人都挤着闹着要到庙里拜仙，无人注意到他这个小插曲。
直到一个戴着面具穿着墨色斗篷的人从仙女庙中飞跃而出，傀生迷茫的神色一凛，快速地跟了上去。
两人的身影在这夜色中跳跃，跑了一段距离，直到来到了无人烟的林中，后面那人还紧追不放，玄容九这才停了下来。
她一停，傀生也跟着停了。
玄容九转身看了他一眼，望着他脸上的白玉面具，心里贼惊。
仙宫圣子？
他跟着自己干什么。
傀生见她眼中对他似是熟悉，眼中又迷茫了几分：“仙女…姐姐？”
他从她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味道，那是一种让他着迷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感觉。
只有六年前那少女才能给得起。
可眼前这人身形修长挺拔，他太高了，更像个男子。
可他不愿死心，试探地问出口。
玄容九冷眸望了一眼他腰间的玉佩，心里有些惊讶。
这个傀生还没消散？
他的执念到底是有多深？
被他认出，玄容九也不想故弄玄虚，微微点头：“傀生，你长大了。”
很奇怪，他居然也会长大。
傀生没注意到玄容九的好奇，他满心满眼里都是眼前的少女。
在她开口承认时，傀生鼻头微痒，眼眶湿润，冲到玄容九身边如六年前那般半跪着在地抱紧了她的腰肢。
他仰头依恋地看着，控诉她的无情：“你还记得我？你不是把我忘了再也不来了吗？六年了，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她不是不要他，她是压根没想过这玩意还能活这么久。
玄容九不敢将他的真身说出来，生怕他动怒诅咒灭城，只好如六年前那般安抚他。
“怎会。我要做的事太多了，忙完了自然就来见你了。”
哪怕玄容九只是敷衍，傀生也十分高兴。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玄容九没回，她伸手掀开他的面具，傀生也不阻拦。
当她看见少年长开了的容颜，眸色微凉。
傀生一直盯着她的眼睛，怎会看不出她眼中的冷意。
他脸上焦急万分，小心翼翼地开口：“仙女姐姐…我长得是不是…很难看？”
不然为何他在她的眼中看见了不悦。
玄容九伸出食指摩擦他额间的美人痣，语气淡淡：“傀生俊美无俦，怎会不好看。”
被她食指轻抚的那块地方，他感觉浑身都燥热起来。特别是额间，惹得他脸上绯红，他似乎动了情，眼中盛满了情意望着她。
“仙女…姐姐…”感觉到脸上的酥麻之意，他语气缭乱，禁不住想起身索求更多。
他仔细斟酌她的神色，想伸手掀开玄容九的面具，见她不反对，才一把掀开。
见到了她的面容，他才知她是谁。
原来他们早已经见过面，只是那时他以为她是个男子。
仙女姐姐当真好看，他眼中痴迷任由她的手在他脸上胡作非为。
玄容九表情淡淡，见那美人痣像是嵌入肉中，她又感受不到邪气，摩擦几遍无果便只好罢手。
傀生满眼都是对她的依恋之情，跟巫山村那总想着与她同生共死的巫师大人倒是有所不同。
可这世间，当真有人会长得一模一样吗？
她从未想过，傀生会跟害她的巫师大人一个模样。
她隐隐约约想起，聂清绝曾说过，那巫师大人跟李国三皇子司徒文长得一样。
这世间长得一样的三人概率能有多大？
傀生怎会看不出玄容九透过他好像在看别人，他死死压抑住心底的暴虐杀气，讨好的将玄容九的手放在脸上。
“仙女姐姐，我好想你。”
属于他的神明应当一直是他的，他岂能甘心自己只是个替身。
她眼中无情，可她的身子总是热的。所以他特别喜欢跟她有肌肤之亲。
这样就能证明自己哪怕是个怪物，也会有人愿意亲近他。
这个人，还是高高在上的神明。
玄容九任由他动作，盯着他好像在思考如何处置他。
六年的时间总会冲淡一切，哪怕六年前少女对他心软，六年后也不一定会。
觉察出少女对他的疏离，眼中不可避免带了一丝慌乱。
“仙女姐姐，你在想什么？”他对玄容九的沉默十分敏感，不喜欢她无视自己。
“傀生，那仙女庙可是你所建？”
“是…仙女姐姐生气了吗？”
他小心翼翼讨好她，生怕惹她不快又一走了之。
玄容九得到了大量的功德之力，自然不会怪他。可是她想着把傀生打的魂飞魄散估计是不能了。
他为她立了香火庙，受了他的恩，又岂能恩将仇报。
她想还了这份情：“傀生，你的执念是什么？”
这份执念会让他活在世间，是个不稳定的因素。
见玄容九再次提到这个话题，傀生睁着水眸依赖荡漾地看着她。
“傀生不知从何而来，但傀生见到仙女姐姐后，我便知道，我是为你而活。只要你一直陪着我…”
他这话没说错，他也不知道为何在人群中望见她站在城墙上一眼，便心绪澎湃，有个声音在脑海中催促他靠近她。
那个人就是他活下去的动力。
只要她愿意接纳他，他便有了活着的价值。
玄容九不可能放任他继续留在边关，见他的因缠绕着自己，只好带上他。
“我名玄容九，乃玄朝九公主。日后你便跟着我吧。”
这番话对于他而言简直是天籁，傀生乐不可支傻笑着点头：“好，容九姐姐…”
她不是仙，是能抓住的人。
以往不可能的想法一股脑喷涌而出。
仙他留不住。人还不能？
哪怕少女比他小，他也愿意在她面前伏低做小，奢望未来。
他妖冶的面容因为开心而越发绚丽，他忍不住想跟玄容九贴的更近。
“容九姐姐，你会一直陪着我吧？”
他一边问，一边将玄容九的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抚摸，整张脸热的似熟透了般。
她会亲手送他去往该去的地方，自然会陪着他，直到他死。
玄容九微微点头：“自然。”
她不放心傀生这个不稳定因素，杀又杀不得，活着又怕他危害百姓。
得找个机会查查，如何能让这种东西安心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