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刺骨，也没能阻挡她的脚步。
推开沈凌霄的营帐时，他刚好洗去一身的风尘，此刻，正穿着里衣。
那里衣半敞，露出坚实的腹肌，偶尔有水珠滚落，划过他麦色的肌肤。
他见到楚寒雪直接愣住，也停了手上动作。
“阿雪。”
沈凌霄轻轻喊她的名字。
那一袭红装，穿在她身上，竟然好看得让他难以移开双眼。
“凌霄哥，我穿着你送给我的凤冠霞帔，好看吗？”
“好看。”
饶是如沈凌霄一般定力非凡之人，此刻的思绪也完全被她牵引着。
“凌霄哥，这是你的婚服，你也换上给我看看，好不好？”
沈凌霄心中有太多疑虑，可他还是听话地套上了那件婚服。
楚寒雪围着他转了圈，眼眶微湿。
眼前这男人，清冷岑贵，身形挺拔，眉眼间的英气让人无法忘却。
就是这个男人，扰乱她的内心，撩拨她的神志，让她有了放不下的牵挂和顾虑。
如今，她也想在他身上，狠狠报复回来。
她踮起脚，捧着那男人的脸吻了上去。
沈凌霄只是愣了片刻，便按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只是半盏茶，沈凌霄便觉得体内燥热不堪。
以往，虽然也难受得很，可他还算能克制。
今日……莫非……
他低头一看，怀中的小姑娘眼中早已是迷雾一片，脸颊也泛着不自然的粉红。
她轻咬着自己的下唇，将那唇色咬得有些许泛白。
“唇脂，你在唇脂里……”
沈凌霄捏着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既然两人都难过，不如放肆又何妨。
疯狂的撕咬中，沈凌霄撑着最后的意识，贴在她耳边。
“是你招惹我的，公主殿下需忍住了。”
湿漉漉的热气喷洒在楚寒雪的耳畔，令她最后的理智全然崩塌。
春色乍暖，雾气弥漫。
楚寒雪犹如溺水者，紧抱着那结实的浮木。
纱帐遮住了这场盛世狂欢。
楚寒雪香汗淋漓背靠在他怀中。
沈凌霄紧紧搂着她的腰身，贪婪地啄吻她的脖颈，留下爱意的红印。
“凌霄哥，天快亮了。”
“嗯。”
“好累啊。”
沈凌霄扳着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若是知道累，下次便不敢了吧。”
楚寒雪小脸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她顺势钻进沈凌霄的怀中，在他胸口磨蹭着。
沈凌霄昨夜不敢太放肆，这时本就还难受着，楚寒雪这样一动，他根本就受不住。
“阿雪，别闹……我……”
楚寒雪突然吻住他的唇，让他的那些话全部咽回到腹中。
沈凌霄刚想对这个热切的吻施以回应，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
四肢无力的酸软感让他霎时慌乱起来。
他看见楚寒雪笑得凄凉，想起了昨日一切的反常。
“阿雪，你要做什么？”
楚寒雪微凉的指尖落在他的眉眼，轻轻摩挲。
“凌霄哥，谢谢你，保护我这么久，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最开心的。”
“如果可以，如果我还活着，如果……”
楚寒雪眼泪掉了下来，刚好落在他的唇边，让他尝到了她心中的咸涩与不甘。
“可是没有那么多如果。”
楚寒雪擦干了眼泪，勉强笑着。
“凌霄哥，若是我回不来了，你能不能忘了我啊。”
“不能！不能！不能！”
沈凌霄想要喊出来，但身体无法动，喉咙也发不出声音，他试着提起内息，用尽了力气与自己较劲，甚至逼着自己脖颈上布满了青筋。
楚寒雪扑在他怀中，紧紧搂住他的肩膀。
在沈凌霄彻底冷静下来后，她扯开他心口处的衣衫。
她打开那瓷瓶，将那粉末倒在匕首上，在沈凌霄胸口轻轻划开一个小口，让那些细碎的药末溶于血液中。
楚寒雪捂住那伤口，扑在他肩膀上用力咬了一口，直到尝到血腥气才停下。
她看着微微渗血的牙印，满意地笑了笑。
“这是我的印记，以后，沈暗卫可就只能是本公主一个人的了。”
药效显然已经发挥了作用，沈凌霄此刻睁开眼睛都很困难。
意识消散之前，他感受到楚寒雪在他额头和鼻尖落下轻盈的吻。
“凌霄哥，白羽哥的药效很强的，睡吧。”
……
这场雪，下了一天一夜，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楚寒雪和李响并肩站在城墙上。
李响和阿放偷偷看她，即使即将面对深渊和绝境，面前的少女看起来依旧不屈。
她一身素色衣裙，被风吹起，仿若要飞走了一般。
不施任何粉黛的绝世面容，此刻微微扬起。
城下，忽勒的苏崇虎早已带着数万人马早早等在了那里。
而最前面的，依旧是被绑着的林国子民。
苏崇虎笑得阴狠。
“小公主，我已经在这里等候你多时了。”
楚寒雪轻蔑地嗤笑一声。
“李响将军。”
“臣在。”
“烦请将军记住今日之景象与耻辱。”
“来日，我林国铁骑必将踏平忽勒部族。”
李响单膝跪在地上，回应楚寒雪。
“臣，谨记。”
这一刻，李响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属于王者的尊贵，令他心甘情愿地朝拜，臣服。
就在大家感慨与悲哀之时，楚寒雪以不迅雷之速，一跃到了城墙之上。
“殿下。”
李响和阿放起身想要抓住她，却被楚寒雪厉声制止。
“退下！”
城墙下的苏崇阿也是心下一惊，直接喊了出来。
“小雪，你做什么？”
就连苏崇虎也握紧了手中缰绳。
“难道公主殿下不要那些人的性命了吗？”
楚寒雪抬手轻轻一指，宛若神明，语气不容置疑。
“苏崇阿，你将我林国子民带过来，离城门五十步。”
“好。”
苏崇阿想也没想，便答应她。
却被苏崇虎厉声拦住。
“不可，万一是她的诡计该当如何？”
苏崇阿一下推开他的手。
“是诡计又如何？你处心积虑地想得到她，无非就是要一个真正的护身符，若是今日她被你逼死在这里，你觉得凭你的命，能安然地坐在本不属于你的王位上多久？”
苏崇虎从未想过，苏崇阿会为了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他说得不错。
他想要的，无非是一张保命符而已。
正愣神间，苏崇阿已经骑马，带着那些林国子民到了城门五十步内。
“好了，如你所愿。”
楚寒雪满意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苏崇虎，我答应你了，只身到忽勒，可我去的，是一个完整的人，还是没有灵魂的躯壳，就看你我二人的命数了。”
楚寒雪张开手臂，向后倒去。
“不要！”
“不要！”
“不要！”
几声嘶吼，同时响起。
李响飞扑上前，却没能抓住她的一片衣角。
他眼睁睁地看着楚寒雪淡然地坠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