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霄危险地眯起眼睛，向他逼近半步。
祁愉只觉得周身起了寒霜，那股冷意，直逼他的心底，令他产生恐惧。
“沈楼主，先别恼，我同你说就是了。”
“闭嘴。”
沈凌霄收了周身的凌厉气势。
祁愉眼瞳睁大，他的读心术竟然不起作用了？
“她有秘密是她的自由，我绝不允许你随意窥探她的心事。就算是你无意得知，也最好烂在肚子里。若是被我知晓她的秘密被你说出去，我杀了你。”
祁愉依旧在读心术失效的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
沈凌霄轻咳一声，小声问道。
“那她的秘密，与我有关吗？”
“嗯？”
这极致的反转令祁愉尚未回过神来。
缓了好一阵，祁愉才愣愣开口。
“哦，有关。”
沈凌霄本想听到“有关”这两个字便就此作罢，但未等他阻拦，祁愉已经将那秘密说出了一半。
“她早已知道自己的寿命折损了十年，这一路上，她为了不让你担心，一直在强撑着精神逗你开心，她最怕的并非折损寿命，而是怕你们为她忧心。”
沈凌霄霎时心如刀绞，回想这一路上，她虽然总是疲惫不堪，但确实总是不断逗自己开心。
原来……只是强撑着，做个自己看的。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他以为他们将她保护得很好，可到头来才发现，是阿雪一直在默默付出，小心翼翼保护他们。
她本就是娇软的小公主，她不需要这么乖，懂事得令人心疼。
沉默了半晌，沈凌霄才勉强压制住自己的心痛，幽幽开口。
“走吧。”
两人到了一间更大的房间，推开门，看见众人都围坐在桌前。
门被推开的瞬间，他们齐齐看去。
同沈凌霄认识这么久了，不难看出他的脸色不大好，不过，按他那倔强的性子，若是他不愿，打死也不会自己说出来的。
于是大家都有默契地闭口不谈。
“刚刚靳姑娘同我们说了如今北荒形势。”
楚瑾辰严肃说道。
“如今北荒各方势力都知道林清梦即将回到北荒，纷纷开始行动起来。”
“北荒四大氏族，桑氏已被我们剿灭。目前看来为首的祁氏和位列第三的靳氏，二位同我们交好。但位列第二的青氏却看不清其形势。”
“另外，北荒朝堂也对林清梦回归之事分成了两个阵营，一方呼吁郡主回归，辅助君王制衡朝野，另一方，觉得林姑娘是林国将军之后，需得……”
饶是楚瑾辰再冷静，后面的话，他也尽数吞入腹中。
“觉得我是林国林将军之后，其一身血脉，有辱北荒王族，需得绞杀。”
林清梦声音冷淡，接着楚瑾辰的话说完。
“事实而已，没什么不能说的。”
“林……”
楚瑾辰本想说些什么，却被沈凌霄按了下肩膀。
也许唯有一次次揭开自己的伤疤，她才会更坚定。
祁愉见气氛有些尴尬，于是将话题重新接了过来。
“其实你们一开始设想的计划并没有问题，为了巩固林姑娘……郡主的地位，与其小心翼翼地走，不如一路打上去。可唯有一点，太慢了。”
祁愉说得不错。
这一路上，抛除北荒氏族力量，单是朝野上抵挡的杀手，他们已经悄无声息地解决了一波又一波。
就算是心有余力，但耗时实在太长了，唯恐中间再生出什么变故。
这里毕竟不比林国，无人能向他们伸出援手。
所以速度也很重要。
“今日，我特意让郡主在这热闹繁华的酒楼中露脸，也是为了能让这消息扩散出去。如此一来，各方势力也都会提速。”
白羽晃了晃折扇，点了点头。
“等等！等等！”
飞廉用力揉了揉眉角，站起身。
“这不合理啊，按你们说，速度是快了，但是危险不是也同样增加了吗？”
祁愉温柔一笑。
“飞廉小友莫要惊慌，这北荒朝野和氏族势力本就势同水火，断不会有合作之举。”
“至于青氏，还是要提防些。”
“这青氏鲜少出现在人前，他们能力特殊，即便不出现，同样能搅乱江湖朝野。”
飞廉抓了抓头发，有些懵懂。
“什么能力，还有这本事？”
“夺人心神，改写记忆！”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若只是夺人心神，不过就是多了一具行尸走肉。
但篡改记忆，则会让人迷失于清醒与理智中，活在他人编造的谎言与世间中，一辈子为人棋子，受人所用，即便坏事做尽，也都是心甘情愿。
这秘法，倒是可怕更多。
“不过诸位也不必过于担心，毕竟有郡主在，可以克制那股力量。”
飞廉长出一口气，看向林清梦的眼神都变了，恨不得立刻抱上林姐姐的大腿。
倒不是他怕死，就即便是死，他也要死在自己所活的，真实的世间。
“二位家主还没说，为何要帮我们！”
沈凌霄一直双手环胸，靠在窗台，望向窗外的月色。
祁愉闭上眼，没说话。
原来这双眼睛看久了人心，也会痛。
靳红绸开口道：“不过是借诸位的身份问那想问之人一句话。”
楚瑾辰皱眉。
“何人？”
“璃王放心，这是我们二人的陈年往事，既然选择与你们同行，就绝不背叛。至于我们所求为何，终有一日，你会知晓。”
他们不说，断然没有强求的道理。
“时候不早了，今日先休息。”
沈凌霄推开门走了出去，直奔楚寒雪的房间。
见楚瑾辰也跟着起身，林清梦拉住他的手腕。
“还有话没说。”
飞廉和钱代好奇地停下脚步，却被白羽拎着耳朵扯了出去。
“小孩子，不该听的别听。”
直到飞廉和钱代的惨叫声远去，楚瑾辰才关上门，叹息一声转过身……
楚寒雪睡得安稳，小脸恢复些红润。
沈凌霄没忍住，从被子里拉出她的一只小手，放入手心小心摩挲。
似乎还觉得不够，他又将那小手放到唇边，温柔亲吻。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懂事……”
听到他的呢喃，睡梦中的楚寒雪似乎感受到他的不安，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凌霄哥……”
楚寒雪半醒未醒的小鼻音传来。
“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是不是被我吵醒了？”
楚寒雪一边揉眼睛一边摇头。
“没事，不是凌霄哥。凌霄哥，你也不用总是担心我，我除了贪睡一些，其实没事的。”
沈凌霄猛地起身，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手臂收缩，勒紧她的身体。
“怎么了，凌霄哥？”
楚寒雪被他吓了一跳，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他不安的情绪。
“阿雪……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懂事，你可不可以试着依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