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雁没再听下去，匆忙回了家，心里阵阵发凉，但日子总得过呀。
她师父说得对，还是得有自己的孩子，指望别人太天真。当爸的都防着你，你能指望孩子把你当亲妈？
她还掏心掏肺的干嘛，顾着自己吧。
所以，爱选什么选什么，她不管了。
云汀兰听到谭家人的选择也没说什么，只是告诉了他们招工的时间，到时去走个过场就行。
但也说明了，只是学徒工，后续，她是不管的。云汀兰又给了他们五百，算是买人参的钱，便将人打发走了。
最近农场的人也特别消停。
为啥呢？
听说有知青偶遇了那被招工走的四个人，一个月都不到，他们就被熬得又黑又瘦。
不是那四人主动开口喊人，那知青都不敢认人，他就好奇的问，“你们不是返城了吗？”
是呀，组织关系转走了，也挂在电厂名下，却被借调到邮电所干活，说是返城，其实人还在乡镇里打转。
他们一问才知道，这工种，打一开始就是为了给附近的城镇架电线杆子增设的，因为活太累，人家原有的正式工不愿意干，刚好电厂要建立分厂，需要扩招，便有了这些名额。
他们根本不懂这里面的猫腻，只听到可以回城，就不管不顾的争抢起来，现在好了，都傻眼了。
其实平心而论，这工作也很吃香，至少地里刨食的老农民望向他们的眼神都是羡慕的。
可问题，是与他们预想的不一样。
活在乡下干，饭在附近的公社吃，那电线杆子有多重，干过的人都知道，一天下来人直接累趴下。
那知青和他们其实并不熟，却被拉着听他们大倒苦水，抱怨什么活重，工资少，远不如农场舒服，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重点是，希望他回农场帮着传达意愿，他们不想干了，想回农场。
但可能吗？显然不可能呀。当初他们怕夜长梦多，迫不及待地转走了组织关系，如今后悔了，想回来？
抱歉，农场不收。
就这样，宋今寒看似什么也没做，还送了他们想要的前程，却真正让那群新来的知青们见识到他的厉害。
一时间，全都老实下来。
在农场也饿，但那是他们自己出工不出力，工分少，分的粮食不够吃，全凭人头粮过活。反观那些老知青，或是与农场子女结婚的知青，只要工分够就不用挨饿。
甭管吃的好不好，肚子是饱的。
想通之后，知青们都乖觉不少，也愿意放下城里出身的傲气，沉下心去学着干农活，逐渐适应农场的生活。
而不是再削尖了脑袋找门路想回城，
这日子，竟然也都过了下去。
转眼间，农场要成立供电所的事儿也提上了日程。小坝附近也得有人看守，免得有人误入受伤，尤其是那些调皮捣蛋的孩子。
此外，电表是安装好了，但后续也得有人查电表收电费，还得负责保养和检修线路。
看着机关总部前的告示，之前各种闹腾的人傻眼了，等看到考核官竟然是耿山几人时，更是麻了，恨不得给自己几耳光。
所以他们闹腾了个寂寞吗？关键还得罪了人，忐忑归忐忑，但机会还是不愿意放过。
这边的热闹宋今寒不管，他忙着筹建中学的事呢，一车又一车的砖头水泥被运回来，男女老少齐上阵，入冬前一栋二层小楼终于落定。
不少人都说，“比农场机关总部都气派。”这才是一心干实事的好领导。
徐建民也高兴，尽管现在的文.革.运动，一味抨击知识分子，但他还是很重视孩子教育的，想一想，一个国.家.若是出现知识和人才断层，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事。
因此，对于宋今寒的做法，他很赞同。
桌椅板凳更是简单，走农场的账，去白桦树林砍一些树，敲敲打打，费不了多少功夫，大家就给做好了。
都知道是给孩子用的，桌椅板凳又全部给打磨一遍，毕竟以后自家孩子也要用，没谁偷工减料。
每个教室都给安装了壁炉，方便孩子们取暖，但柴火就需要孩子们每天自己带。
小学中学没有完全的区分开。
都在岛中心，也就是机关总部的旁边，水电优先供给，自来水管也给安装上，真就以条件而论，这环境不比县城的小学中学差。
招老师的消息一传出来，别说知青心动，周围公社的老师们也心动，就是不看条件，初中和小学的级别不一样，工资待遇也不一样。
然后家里就热闹了，进进出出的都是人，不说俩孩子，就连云汀兰也嫌烦，于是，宋今寒旧疾复发了，需要静养，不见客。
所有托关系走门路的人，都拥向徐建民，偏他是个油盐不进的人，想来可以，都去考试吧。
他直接让人把招工要求和条件写出来，贴在公示栏，考试是必须，平时的表现也是重要参考，这时候觉悟票的作用又出来了。
直接刷下去大半的人，尤其是新知青，没一个符合条件的，不服，可又不敢闹。
徐建民直接撂下话，“让你们下乡是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干农活时拈轻怕重，偷懒耍滑，遇见好事就往上冲，你们这是好逸恶劳，思想觉悟低，是资.本.主.义做派！”
“话我放这了，要么以后好好干活努力表现，要么趁早歇了心思。”徐建民说完这些就走了，留下一群新知青面若死灰，反倒是那些老知青眼底都是喜意。
但总有人不死心。
正路走不通怎么办？不还有捷径吗？
什么捷径？反正那几个负责教师招聘的小领导偶遇女知青的次数多了，求帮助的，上赶着献殷勤的，各种花样层出不穷。
这天云汀兰帮着凌溪缠毛线呢，兰妮急匆匆的赶来，对着她招手，眼睛还不时的去瞅凌溪，一看就是有事，还需要背着凌溪。
她就问，“啥事呀？”
兰妮用气音说道，“有人想撬你小姨墙角，就那个吕知青。”
小姨？
云汀兰嘴角抽抽，什么墙角？岛上供销点的工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