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议完毕之后，大冬把车开到了国道线边上，背上老陈，往市区的方向走去。
刘嘉挟持女护士进入车头，洛南自告奋勇地负责坐上驾驶座。
“你会开车吗？”刘嘉特意问了一句。
“放心吧，我在剧组里给很多人开过，至今没有听到有人说不好。”
刘嘉点点头，把女护士塞进车前座。
“坐好，给我们指路，如果你撒了谎，后果不用我多说吧？”
女护士点头如捣蒜：“不会的，去甲区的路我闭上眼睛都能去。”
“那就好。”
刘嘉扭头看向洛南：“开车吧。”
“好咧！”
洛南兴奋地搓手，一脚踩下了油门。
车子猛地往前一窜，刘嘉只感觉自己后背被座椅打了一下。
“哈哈，这种车没开过，我先熟悉熟悉。”洛南打着哈哈，重新点火。
刘嘉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出十五分钟，刘嘉和女护士的面色同时难看到了极点。
他已经后悔让洛南来开车了。
洛南一脚快一脚慢地开着车，车速始终不能稳定下来。
尤其是拐弯的路段，他用出了漂移过弯的技巧，没有绑住安全带的女护士差点一头从车窗栽出去。
刘嘉紧急叫停了洛南，换他来坐驾驶座。
洛南一脸遗憾地换到了副驾驶。
他仅仅是遗憾，其他两人的表情可是死里逃生。
这什么车技啊，开在路上要的不是路人的命，而是车里自己人的命啊！
刘嘉的驾驶技术相当平稳，像是在水上行舟般不兴波澜。
洛南扶正女护士，驾驶室很窄，他只能让女护士坐在自己的腿上。
“我们这次去甲区，需要做些什么准备吗？”
刘嘉撇了一下头：“我也是第一次去，你应该问她。”
女护士身子一颤，每次刘嘉提到她都会条件反射地感到恐惧。
没办法，女护士先后两次栽在刘嘉手里，对这个男人害怕到了极点。
“我，我不知道啊，我一般都是取完器官，放入低温保存箱就完了，很少跟车的。”
洛南正色道：“至少你是去过甲区的，把你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女护士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刘嘉，怯生生道：“甲区实际上是一家开在市郊的医院，病人送到那里直接推进手术室，一般情况下我们会提前联系买家，病人送到时买家已经躺在手术台上等待手术，医生会尽快完成移植。”
洛南感慨：“移植器官，救人一命，银脉公司真的很擅长把善行做成生意。”
刘嘉冷不丁问道：“你们是如何选取器官供体的？”
女护士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说道：“每一名家属进入家属区后都会进行抽血体检，进入初步筛选的过程，一旦有适合的器官，他们就会进入待选阶段。”
“待选阶段？”
“就是升到乙区，做一遍更全面的体检，等待完全配型。”
从丙区升到乙区的条件一直是模糊不清的，实际上，这个条件就是器官的适配程度。
再说得直白一些，有买家下单了，他们才会从丙区选择对应的器官携带者升到乙区重点培养。
洛南趁机问道：“所以你们为什么盯上老陈？”
“他的身子脆弱，不过因为不饮酒，肝脏算得上健康，值得我们动一次手术。”
“就这些？”
女护士犹豫了一下，刘嘉趁机瞪了她一眼，她又哆哆嗦嗦地往外抖落更多的真相。
“好吧，其实是他儿子在外面惹事，害得我们损失了一点钱，他儿子身无分文赔不上，我们打算从他老子身上要点赔偿回来。”
洛南脊背一凉。
老陈躺在手术台上，使出浑身解数与督导员搏斗，最后却被一件旧毛衣安抚下来。
在他心中，一直视儿子为骄傲。
他不为升到甲区而高兴，是因为督导员告诉他有一个好儿子，他才欢欣雀跃。
他的儿子，可能永远也无法回应他的期待。
刘嘉恶狠狠道：“你们真是一群畜生啊！”
女护士抿紧了嘴唇，听到刘嘉恶语相向，她只能沉默听着，不敢还嘴。
洛南想起郝淼经营的尸体黑市，他们同时做活人和死人的生意，活人就是器官买卖。
但因为某种原因，器官买卖的生意并不景气，没有成为他们的主营业务。
经尸体黑市一事后，洛南特意调查过类似案件，摸索出了一点浅显的门道。
器官买卖其实是条件相当苛刻的一门生意，不仅违法，而且硬性需求奇多。
首先，器官买卖需要提前联系买家，录入买家的需求和个人身体信息，正规医院是通过录入大数据库进行对比配型，找到不会引起排斥反应的供体，才能开始器官移植流程。
器官离开身体后能够保持活性时间很短，必须有专业的体外循环装置和低温保存设备。
就算是黑心产业，也不是随便把人腰子一割，把腰子往菜市场的塑料袋里一装，就可以去给别人安上的。
另外整个移植过程都必须要经验丰富的手术外科、神经外科医生进行手术，再配备专业的麻醉师等，他们大多数都是三甲医院在职的主任医师。
投入成本之巨大，流程之繁琐，从开始就劝退了不少人。
不过以银脉公司的资本，做到这些准备确实不难，如果他们从事器官买卖，乙区的家属自然会是最好的对象。
“接着说甲区的事。”刘嘉命令道。
女护士很是无助，她哭丧着脸说：“真没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刘嘉开着门，对洛南说道：“洛兄，你怎么看？”
“目前我们知道的流程只有「送病人-做手术-移植器官」这三道，光是这样无法证明什么，我们需要的是更深层的证据。”
刘嘉沉默半晌，说道：“我们需要找到医院的负责人，或者银脉公司方的高层领导。”
女护士摇头：“他们不会出现在医院里的，你们这是白费功夫。”
“谁说的？我有办法让他们出现在医院。”刘嘉充满自信地说道。
洛南看着他的脸，独自思索一会儿，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女护士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二人，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达成了怎样的共识。
刘嘉忽然拉响鸣笛，踩下油门，一连闯了数个红灯，逼迫数辆车急停，叫骂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