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老身便与受儿你……与这片天……搏上一搏！”玉蔓真人眼中精光闪烁，唇角勾了起来。
“咳咳……还有老夫。”闻太师瞪着眼，出声提醒。
“呵……”玉蔓真人眉梢一挑，“有金灵妹妹的提醒，还会被人坑杀，你确定加入？或会死的更早也不一定。”
“你……”闻太师气极，满脸大胡子“duang”地一下炸了起来，但马上又泄了气，愤愤道：
“那梦境之事，岂可尽信，因受儿之故，老夫如今气运盖顶，早非梦中之人。”
说着，他看向殷受。
“受儿，你说是也不是，梦中老夫也不过是轻敌之故，如今断无重蹈覆辙之理！”
“呵……说到底，还不是沾了受儿的光！”玉蔓真人撇嘴。
闻太师霍然起身，砂钵大的拳头紧握，运了运气，却又坐了下去，低声嘟囔：
“呵什么呵，真当可恶至极。”
殷受见老两口又闹矛盾了，心头好笑之余，立刻出声扯开了话题：
“婆婆，我和老师本定了计划，不如您先听听，看看是否有可用之处。”
玉蔓真人闻言，脸上立刻换成了慈祥的笑，点了点头：“好，受儿你说与婆婆听。”
殷受点了点头：“嗯，是这样的，原本我和老师认为是天上缺人导致的，所以便准备从这方面入手……”
他将之前的计划讲了出来，包括怎么坑西方二圣，抓人、关押、封官、处决一条龙。
最好能凑够人数，直接结束大劫。
而人族这边，则详细说了心中构架，主旨其实很简单，那便是是有德者多得，无德者少得。
至于选择三妃在外猥琐发育，他也没有遮掩，直接明说其中却有私心的成分，但也属无奈之举。
相比他人，三妃的欲望明显要少的多。
整个计划没有预想胜利，而是最大限度的保存实力，即便是败了，截教不至于销户，人族也能留下种子。
烛火摇曳，偶尔发出一两声“噼剥”轻响。
玉蔓真人静静聆听，待得殷受讲述完成，眼底柔光似水般溢出，计划很简单，漏洞很多，但却蕴含着浓重的感情。
在这个计划中，殷受似是从未想过独自脱身，圣人的确不能出手杀他，可凡人能。
即便大劫提前结束，但若三妃那边进展缓慢，那么等待他的，只会是死亡。
“婆婆。”殷受苦笑一声，“我有种感觉，他们一定会弄死我的，人族这边的安排应该没错，就是不知仙道那边还能不能用。”
“若肯自贬，当能活！”玉蔓真人说得很慢，也很认真。
“不行！”殷受拼命摇头，嘴里嘟囔：“四处认义父的，都没好下场，我也丢不起这个人。”
这话古怪，玉蔓真人未来得及深想，便被殷受的样子逗笑了：“呵……，你这样子，真和老身脾气。”
殷受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嗯，嗯，为了活命认人做爹，脊梁断了，活着也没意思。”
玉蔓真人低头沉默了片刻，突然抬起头，说出了令殷受震惊的话：
“受儿，家主之劫应是那位顺手而为，或可避免，但那几位却是剑指人皇，你若肯自贬，还便罢了。”
“如今你心意已定，若不死，其定不会罢手。”
“人族之事，婆婆没有良策，届时但若三妃无力平复纷争，婆婆便与你同赴黄泉，恰与冥界那位有一面之缘，或可照拂一二。”
“婆婆你……”
玉蔓真人挥手打断了他的话，面露愧色道：
“受儿你莫要相劝，婆婆心中有偏，虽你本就不愿妥协，但婆婆却也希望如此……”
“婆婆一生骄傲，从不肯相负于人，正如你刚刚所说，脊梁断了，活着又有何意义？”
见殷受还想要出声相劝，她笑得坦然：“好了，就这样吧，来世若真能成为受儿的婆婆，当也是一件快事。”
“老夫也愿……”闻太师一脸感动，出声相和。
“关你何事？”玉蔓真人出声打断，语气直转而下，“亏你还是受儿的师尊，且不知日后你才是人族的守护者么？”
她指着闻太师的鼻子，直接开骂。
“愚蠢，愚蠢至极，受儿所做为何，你不知晓？”
“亏你还是大商国师，号称三朝老臣，难道不知若按受儿标准，这满朝文武，又能剩下几人？”
“与其说是令三妃在外暗中发展，不如说是重立一国，再反过来行吞并之举，如此方可不损国运。”
“呵……身为朝臣，却可剑斩君主，又是为何？”
“受儿希望的，是你用那可辩善恶的能力，护住人族的脊梁，纵是继任人皇不贤，斩之！”
“谁死……你都不能死！”
句句如刀，戳进闻太师的胸口，戳破了他隐藏在心底的墙，感动、难过、愧疚……，各种情绪纷涌而出。
很多事情，他早有感知，却不愿意深想，认定若计划失败，无非便是师徒共同赴死罢了。
可玉蔓真人打破了这一切。
原来失败，死的只有徒弟，而这个徒弟却用尽了手段，希望自己的师尊可以活下去……
“怪不得……怪不得……”闻太师低着头，案几上出现了点点水渍。
殷受从未见过师尊这般样子，心中发堵，也湿了眼眶，抽了抽鼻子，强笑道：
“呵呵，子受是什么人，老师还不知道么，不是想超过三皇五帝么……”
“我私心太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把人皇当下去，这才想着让老师帮忙，您可别想岔了……”
“况且，有句话说的好，人要死了一了百了，活着才是最艰难的，日后您老遇到的糟心事，肯定很多的……”
“受儿！”闻太师摆了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抹了把脸，抬头道：“不必说了，老夫应下了！”
他红着眼眶，声音嘶哑却掷地有声。
玉蔓真人见状，嘴角抽了抽，却也未再出言讥讽，而是转头看向殷受，正色道：
“受儿，人族发展需依天道而行，不可速成，但此时仍非必死之局，莫受你家师尊影响。”
“老夫……”
“你闭嘴！”玉蔓真人挑着眉，扭头吼了一嗓子，“受儿对仙道之事一窍不通，皆是你做的好事。”
“现在老身要给受儿详细讲解一番，每次你都要出声带偏，从此刻起，噤声！”
说完，她哼了一声，转头和颜悦色的说道：
“受儿，欲要战胜对手，必先了解对手，且好生听婆婆道来。”
殷受点了点头，眼尾余光扫过垂头不语的闻太师，心中决定，日后一定劝婆婆改变心意，同时也暗暗为自家师尊默哀……
“之前婆婆已经讲了何为世界，那么接下来便从构成讲起，你当会明白，为何会成为他们的眼中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