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赵二上一秒才见过。
路飞的脸。
赵二下意识望向一旁的路飞，却只看到鱼龙剑无声无息，斜斜刺入自己身体。
“怎么可能？”
路飞的死亡是整个古镇所见证，路飞的身体是赵二亲自交待同族侵占，赵二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何路飞会对自己出手。
赵二只知道，鱼龙剑真真实实刺入了自己身体之中。
从右股刺入，又从左腿穿出。
这样的伤势对于鬼族而言并不致命，却最大程度限制了赵二的行动。
没等赵二从鱼龙剑上挣脱，露的双掌也落向赵二胸口。
轻飘飘的，不带一点力道，却带着一点雷光！
赵二脸色骤变，右手一张，虚空中便有一把黑色鬼叉迅速生成。
鬼叉倒握，赵二也不回防，而是直接刺向露的后心。
只要是人类，后心就一定是致命要害，赵二相信，露绝不会以死换伤。
露也感受到了背后的威胁，可是露却不曾回头，不管不顾，只有手上的雷光愈发耀眼。
鬼叉没能刺入露的后心。
一只黄色的巨手握住了鬼叉。
“该死！”赵二的目光越过露的发梢，就看到沙尘还半蹲在地上，双手却快速挥动着。
随着沙尘的动作，一粒粒沙子不断涌入巨手之中。巨手不断凝实，不断增大，也变得越来越有力。
赵二仓促之下，竟是无法将鬼叉向前推进一分。
而露手上的雷光已印在赵二胸口！
刺眼的雷光瞬间炸开，同时炸开的，还有一团漆黑如墨的黑色光罩。
黑色光罩瞬间吞没了蓝色雷光，又迅速扩散，把路飞和露弹飞，也牢牢将赵二护在中心。
如此持续数秒，那光罩才化作死气散去，露出内里赵二残破的身躯。
此时的赵二跌坐在地，狼狈不堪。
赵二的胸口上，是一个前后通透的破洞，破洞中隐约能看到一抹黑色在蠕动。
这样的伤势，对于人类而言，已然致命。可对于身为鬼族的赵二而言，却不过是尚能接受的轻伤。
唯一让赵二心疼的，是自己用掉了一次性的保命鬼器鬼灵魂珠。
没有了鬼灵魂珠的保护，也就意味着接下来的战斗中，不能再有一丝失误。
恶狠狠地望着眼前的路飞等人，赵二面色阴郁，从地上爬起来时，手中已多了两道剑符。
“好。很好。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还有什么本事！”
赵二用力一甩，两张剑符同时飞向路飞。
路飞的脸上，依旧是那古井无波的表情。
无论是之前假做鬼族力战同伴，或是后来突然叛出刺杀赵二，亦或是此时直面剑符，路飞的脸色，都仿佛万年坚冰，不曾有一丝变化。
路飞甚至没有抬起手中的鱼龙剑。
一面巨大的龟壳从身后飞来，挡在路飞身前。
“老大！”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配合，李龟及时赶到，将所有剑符都拦下。
“辛苦了。”路飞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只有声音中带着些许温暖。
伸手推开身前的龟壳，路飞轻声道：“没事的，佯攻而已。”
随着龟壳挪开一条缝隙，李龟就看到，眼前的剑符上绵软无力，丝毫没有之前光芒闪动的模样。
路飞只是随手挥出鱼龙剑，便将之轻松扫落。
然而再看向前方，李龟却脸色大变。借着剑符的掩护，赵二已扑到露的身旁！
“哈哈，你们中计了！”赵二的声音有些虚弱，却带着兴奋。
剑符飞出，拦住了所有想要前来救援的人类。赵二手中黑色鬼叉挥出，一招便封死了露所有的退路！
这一下兔起鹘落，呼吸之间，露已置身险境。
胡狼等人已经急红了眼，沙尘更是掀起漫天黄沙就要救援，然而没等众人出手，露竟是不退反进，一个迈步突入赵二怀中，同时手上亮起了碧蓝色的雷光。
广场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击，也许就将决定胜负。
下一刻，所有人都惊恐地看到，雷光熄灭了。
赵二的左手直直刺进露的前胸，又从后背探出，手中抓着的，赫然是露还在跳动的心脏！
赵二用力一捏，心脏轰然爆开，有血溅在赵二脸上，狰狞仿如地狱出走的魔王。
“哈哈，想杀我！就凭你们！”
“来啊！还有谁！”
赵二放声大笑，笑声嚣张疯狂。
广场上一片鸦雀无声。
没有人比胡狼等海贼团的觉醒者们更清楚赵二的强大。可是现在，胡狼等人赫然发现，赵二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强。
无惧偷袭，出手更是直接秒杀。
看着挂在赵二手上血淋淋的尸体，胡狼等人不自觉心生怯意。
这哪里是灵修，分明就是无法战胜的魔王。
只有路飞脸上依旧古井无波，甚至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鱼龙剑捶于身侧，路飞缓缓朝赵二靠近。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路飞身上。
片刻后，沙尘从地上爬起来，咬牙跟了上去。
胡狼捂着肩膀的伤口，咬牙跟了上去。
连续的战斗过后，海贼团早已人人带伤，可是没有人退缩，每个人都握紧了手中灵刀，每个人都默默起身，默默跟在路飞身后。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被困在跳鱼峡中一样。
那时候各种妖兽看起来也都是那样的不可战胜，那时候大家也都是带着恐惧跟在路飞身后。
没有活路，那就杀出一条活路！
望着眼前的路飞，望着海贼团，赵二还在狂笑着，可笑声越来越小，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凝固。
赵二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手上已全是鲜血，眼前的人类还敢挑战自己的威严。
赵二突然觉得很愤怒。
“既然你们想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赵二沾满鲜血的左手慢慢张开。
海贼团众人身上的鬼种，就连接在左手掌心之中。只要用力握下，场上除了路飞，其他人都将瞬间失去战斗力。
然而，就在赵二将要握下的时候，一点雷光在露的身体上亮起。
“怎么可能！”赵二大惊。
赵二下意识晃动手臂想要将露的身体从身上甩下，可下一秒，露的身体却如同泡沫一般炸开。
一片虚无之中，只有雷光闪耀。
刺眼的碧蓝色光芒照亮了整个三圣宫广场。刺得所有人都忍不住眯上了眼睛。
等光芒散尽，所有人就看到，赵二颓然地坐倒在地，半边身体破破烂烂，一条左臂齐肩而断。
赵二眼中，也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惊慌。
望着越来越近的路飞，赵二忍不住开口喝道：“露竟然是你的分身？”
路飞不置可否。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布下的局？”赵二又厉声质问。
“是。”这一次，路飞直接应了下来。
走到距离赵二五步的地方，路飞举起手中鱼龙宝剑，遥遥指向地上的赵二。
“蝴蝶谷中，我曾对着夏娜的尸体发誓，我一定会替她报仇，替所有死去的兄弟姐妹报仇。现在，是时候了。”
被鱼龙剑指着，赵二却是笑了。
“很好。不愧是我选中的狗。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赢我么？”
“输赢总要试试才知道。”路飞道。
“呵呵。”赵二不怒反笑，“忘了告诉你，刚刚我已经感受到，我圣族大阵被彻底激活了。”
赵二强撑着从地上站起身来，张口怒吼：“现在，就让你们感受一下我圣族大阵的威力吧！”
话音落下，赵二身后，三圣宫阴森如地狱。无数的死气从每一处缝隙中弥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