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坐在主楼前的台阶上，顾菀靠着顾珩，顾珩搂着顾菀，像许多年前一样，彼此依偎。
顾菀伸出手，感受雪花在掌心融化，“二哥，这些雪，可以堆雪人了。”
顾珩内心悲凉，饶是堆雪人还是打雪仗都提不起兴趣。
他只想和菀菀在一起，至于以后，他也想好了。
他不会注射什么狗屁失忆针，也不会换她的心脏。
他会陪顾菀走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安排好她的后事，然后再随她而去。
思及此，他的手收紧了几分。
“菀菀，太冷了，我们回医院吧。”
“二哥，给我堆个雪人吧！”
顾珩摸了摸她的头，“想堆雪人？”
“嗯，我可以摸摸。”
顾珩心疼她，叫来了盛哲一起堆雪人。
大多数都是盛哲动手的，顾珩拍拍打打，随时盯着顾菀。
快二十分钟过去，顾菀问：“好了吗？”
顾珩走过来扶着她站起，走到雪人旁边，“好了，你摸摸。”
顾菀摘下自己的围巾，摸索着给雪人围上，“要是红色的围巾就好了…”
顾珩：“很好看，菀菀，我们回去吧，你出来太长时间了。”
“二哥…”顾菀面对他，眼中泪光闪闪，“好久都没有听见你说爱我了，你说，说一次你爱我，好不好？”
顾珩抱着她，把下巴放在她的左侧肩膀上，轻轻说着：“我爱你，菀菀，我爱你。”
顾菀踮起脚尖，捧着他的脸，吻上他的唇。
顾珩用力揽着她的腰，回应她的吻。
忽然，顾菀感觉眼前一黑，双腿发软，猝不及防地倒在地上，口鼻处喷涌出大量鲜血，瞬间染红了纯白的雪地，像一朵朵盛放的红梅…
眼前的场面，狠狠充斥着顾珩的眼睛。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真实地感觉到他的菀菀正在离他而去。
心脏一阵抽痛，他强忍着说出一句话，“救护车，盛哲，叫救护…”
话音未落，他也倒在了顾菀身边，用尽最后的力气，握住她冰冷的手。
……
等顾菀再次恢复意识，充斥进鼻腔的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她没死，被再次送进医院。
动了动手指，感觉到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握着。
她勾了勾唇，用沙哑到不行的嗓音道：“失忆针，打完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
顾菀摸着他手上的老茧说：“别人也不拿枪啊！”
霍焰青笑了笑，“霍霁璇，你醒来就问其他男人的情况，太没良心了吧！”
“他不是别的男人，他是我爱的人！”
更扎心了！
霍焰青给她掖了掖被角，“放心，这次的失忆针是改良的，不会让你爱的人受苦，等他醒来，会把你忘得彻底，安心等待手术。”
顾菀沉默了一会儿，“我要见江北辰和顾琮。”
“呵，怎么，不信我？”
“嗯，你阴险狡诈，我不信你！”
霍焰青抽出自己的手，“你要不要这么坦诚？”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焰青哥哥，以后，你要做个好人。”
“我要不是好人，现在就把你带回里昂去，顾珩那臭小子死不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只守护你就够了。”
“好啦，知道你是好人，我谢谢你还不行吗？”
霍焰青摸了摸她的头发。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可她的确不久于人世。
“霁璇，你…有没有什么遗憾，有没有什么，想让我帮你完成的？”
顾菀睁开眼，直愣愣的望着天花板，“我的遗憾…就是没有听到他亲口说爱我…”
霍焰青靠近她，“要不然，我替他说？”
顾菀要是有力气，非得抬手赏他个耳光！
“把江北辰和顾琮叫来吧。”
“好，等着。”
霍焰青起身走到病房外。
病房外，所有人都在。
见到霍焰青，纷纷围了过来，“怎么样了，顾菀醒了吗？”
霍焰青眼尾发红，“用药暂时吊住了精神，让她，有时间交代交代…江北辰，顾琮，进去吧，和她说说话…还有，站在她的右侧，她的左耳，听不见了。”
万籁俱寂，只传来女人低低的呜咽和抽泣。
小顾思左看看右看看，拽了拽江北辰的袖子，“舅舅，带我进去吧，我也有话要和妈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