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佳音在顾钰那待了两个小时，才离开。
出医院便远远看到岑路明的车正等在路边。
保镖过来把人迎上了车。
“怎么一声不吭就乱跑？自己的身体不知道顾着点。”
岑路明一身制服还没脱，带着浓浓的班味。
他还是第一次穿着制服见洛佳音，有点新鲜。洛佳音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我不也是看你忙，就没打扰你，都是些小事，也不至于。”
洛佳音说的是实话，确实都不是什么大事。
岑路明沉沉呼了一口气，吩咐司机开车。
“我们去哪儿？”
洛佳音注意到并不是回别墅的路线。
“附近有家药膳不错，老板你认识，卓衍钧。带你去吃点饭，再回去。如果我没猜错，你这一天，也没好好吃东西吧。”
被他这么一说，洛佳音倒是想起来自己确实从出门到现在，什么也没吃过。
不过为了保持身材，她本来就吃的少，也不觉得饿。
药膳馆确实不远，洛佳音之前就知道这家，也没少打包给芬。但是因为这个地段不好停车，她一直没有过来吃，这还是第一次。
她出来穿的单薄，在车里不觉得，下车竟还有些冷。到店里要走一条街，岑路明取了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
这还是第一次，光天化日，她和他一起走在街道上。
看得出来，岑路明心情不怎么样。
霍家的事情整个社会层面来说，很恶劣，影响很大。又是在岑路明的辖区，各方压力，洛佳音能想象的到。
“我要跟你说件事，但你不许有想法。就算有，也要和我直说。”
洛佳音伸手挽着岑路明的手臂，主动握着他的手。
岑路明回握住她的，脸上浮出一丝浅笑。
“你说说看。”
“我妈咪清醒了，她要回申江，我准备跟她一起过去。”
岑路明停下了脚步，此刻街头人流不多，偶有车流驶过，太阳将一些掠影投在他们身上。
“决定了？”
“嗯。”
“这就是你来医院，找顾钰的原因？”
“是。顾家在申江不用说，我有这层关系，总得用上。”
“……”
岑路明牵着洛佳音的手捏了捏。
“那手术呢？不做了？”
洛佳音愣了愣，她有那么些瞬间，把这个事情忘了。但是她几乎没有迟疑地说：“当然要做。”
“要做就回港城做，我安排最好的医生，你必须在我身边完成。在外面我不放心。”
岑路明扣着洛佳音的肩膀，让她面对自己。
“我还是那句话，什么决定我都尊重你，但是你必须告诉我。”
洛佳音盯着岑路明的眼睛，她自从证实了心中的猜想，也只把岑放在了长辈的位置。
但是她也知道，他没有无缘无故对她好的责任，他可能也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对她是何种心情。
“好的，岑伯伯，我不会瞒着你做任何事情。你是我妈妈带给我的礼物，我分外珍惜的礼物。”
此刻四目相对，岑路明脸上的笑容透着勉强。
良久，他压了压洛佳音的肩膀：“走吧，外面凉。”
两个人继续走了一段便进入了街边的餐厅。
门头不大，但是走进去，却别有洞天。
“我让卓衍钧按照你喜欢的口味准备了一些，你看看，不喜欢可以重新点。”
光线有点暗，岑路明一边牵着洛佳音，一边说。
因为是药膳，所见之处，都能看到一些药材，或挂着，或摆着，空气里都飘着一股草药的清香。
“我不挑嘴，什么都吃。”
这倒是实话，早年的漂泊让洛佳音的骨子里刻着生存第一的原则，吃穿上，她确实不挑。
这个时间还没什么客人，前厅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桌。
刚走进包间区，就看到卓衍钧从一个包间里出来，手上还有未灭的烟。
“……来了，我去接一接。”
他边说边望过来，看到岑路明点了点头。
看到洛佳音的时候，表情有些奇怪。
“怎么？不欢迎我？”
洛佳音几步走到他跟前，瞥了一眼他身后的包间。
门半敞开着，里面有聊天的声音。
好像看到了丁擎的身影，他们这几个人经常混在一起，不用猜也知道里面都是谁。
“不是，岑老订餐的时候确实没想到是你来，早知道就多准备几个菜。大美女赏脸，总归是我这个小饭馆的荣幸！”
“谄媚！”
洛佳音拉了拉身上的外套，没有继续理他，跟着岑路明走到了最里面的包间。
就他们两个人，包间显得有点空。
“其实我们在外面吃也可以，这么大地方就我们两个，有点冷清。”
洛佳音很少在外面跟岑路明单独吃饭，记忆里好像没有过。
跟他在外面一般都是饭局，最少也有十个人打底的那种。
两个人吃饭一般都是在岑的别墅里。
毕竟他身份特殊，洛佳音身份也特殊，两个人还是拥有着低调的默契。
“那就让他们换到外面去？”
岑路明此刻脱了外套，坐下来撑着手看向洛佳音。
洛佳音看看他挂在一边的外套，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太麻烦了，这样就挺好，正好我们可以说点事情，也不用避着人。”
岑路明笑笑，拿起手边的茶壶给洛佳音倒茶。
“红茶，喝一点没关系。”
洛佳音伸手接过来，一时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喝了一口才反应过来，她现在是孕妇，要忌口。
但是总归是不想要的，忌口也没什么意义。
她这会儿明白过来，为什么卓衍钧看到她那么吃惊。想必是岑路明订餐的时候交代了，吃食要适合孕妇食用。
“你不知道卓衍钧是个大嘴巴？他可藏不住事。”
洛佳音虽这么说，却并没有表现出真正的在意，而是拿了一个小碗，给自己舀汤。
岑路明靠着椅背，手里拿着一根没点的雪茄，看着洛佳音。
“你应该也很好奇他的反应。”
洛佳音不动声色地喝完了一整碗汤，这汤不知道放了什么药材和鸡一起熬制的，没有一般餐馆的鸡汤那么腥浊油腻，很是清甜，喝了胃里暖暖的，让人忍不住想再来一碗。
“你可能不了解他，计划之外的东西，他不会在意的，如果对他构成威胁，他只会主动摘除。”
洛佳音盛了第二碗，放在桌上，抬眼看向岑路明。
“他知道了，可能会带着他的人来除掉这个孩子，与其那样，还不如他不知道，我自己处理了。至少，还有点尊严。”
洛佳音说完，垂眼开始喝第二碗汤。
岑路明一直没有说话，等洛佳音吃到半饱，才象征性地吃了几口。
“这汤喝不完，我可以打包送去给我妈咪吗？”
洛佳音看着眼前的一锅汤，半桌菜，表示很可惜。
太浪费了。
岑路明站起身，拎起了自己的外套。
“叫店里人打包，跑腿去送，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医院。”
岑路明今天的气场有点阴郁，洛佳音不再多言，站起来跟着他离开。
上车的时候洛佳音好像看到了封枭的车，他之前在港城常开的一辆阿斯顿马丁。
不过港城有钱人太多了，一样的车也是常见的。
洛佳音想看看车牌，却被岑路明推进了车里。
后面有车要离开，在按喇叭。
洛佳音坐进车里后有些失笑，也不明白自己这么敏感做什么。
他就算出现在这里，也不是因为她。
车子一路疾驰，夜色里，无数街景后退，她什么都没想，眼眶却阵阵发酸。她只能闭着眼睛，还没到医院，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