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舟也在看他，微笑着偏了下脑袋，“我就不掉下去吧，摔坏了怎么办？”
“这是你给我的礼物吗？”祁景反问他，是大梨树还是顾舟自己呢？
“礼物在屋里，等会再去拆。”
祁景回头看了一眼点点头，问他，“你不下来吗？”
“你不是想知道顾玄一当时在想什么？”顾舟专注的看着树下的祁景，还真是和顾玄一如出一辙的心情，如果不是在顾玄一的记忆里看到过，他大概率也是会看呆的吧。
祁景点点头，等着顾舟继续往下说。
顾舟道，“那天他听说祁家接回来一个人，好奇想去瞅一眼，又懒得出门，索性翻了墙。刚爬上来就看到一个很好看的少年站在梨花树下，不知风从何起，迷了眼睛，像是看到了仙女。”
前面还好好的，怎么就跑偏了，祁景不开心的皱眉，“我才不是女的！”
“我知道。”顾舟笑了一下，挥手起风，花瓣飘落，和五百年前的场景重叠。
顾舟认真看着祁景，“他对你是一见钟情，所以才会在你后退的时候猛然回神，又慌不择路掉了下去。”
一见钟情，一见就欢喜？
祁景不太相信，上前一步插着腰反驳，“他才没有，他还欺负我了，半夜敲我窗户，说我笨。”
顾舟笑容更大，撑着墙一跃而下，大步走到祁景面前垂眸问他，“那你想不想知道他为什么半夜敲你的窗户，问你那么奇怪的问题？”
祁景诚实的点头，他当然想知道，只是顾玄一从来不肯说。
“因为他睡不着，闭上眼睛都是你，他想娶你。”
“啊？”祁景傻了，怎么也想不到顾玄一见他一面就想娶他了。
顾舟微微俯身靠近祁景，“他满脑子都是你，不相信你是男子，所以他去找你。万一你是女扮男装呢？他就可以拆穿你，让父亲去祁家提亲，娶你为妻。”
顾舟凑的极近，温热的呼吸都落在了祁景脸上，有些热热的，心脏也跳的好快。
祁景有些不舒服的往后退，却被顾舟勾住了腰，没法避开。
他愣愣看着顾舟，“可他为什么要说我笨？还嫌弃我？”
顾舟低头，额头贴着祁景的额头，两人鼻尖相碰，挨得更近。
他眼眸垂下，直视着祁景疑惑的眼眸，完全被顾玄一的意识所占据。
顾玄一低声说，“我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人，我想娶你，可你是男子，不是女扮男装，我娶不到我喜欢的人。”
“顾玄一？”
“嗯。”
顾玄一轻声回应，松开勾住祁景腰身的手，转身看向梨树，语气有几分伤神。
“我以为只要能一直强调你不好我就会忘记对你心动过的事，你说你害怕，说男子怎么能跟男子在一起。我也怕过，慌过，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为何能对一个男人心动，确认了身份依然克制不了。”
祁景诧异了，握住顾玄一的胳膊转到他面前，扬起头问他，“你也会怕吗？我以为你什么都不怕的。”
“你把我当什么了？”顾玄一无奈的问他，“我也是人，突然发现自己喜欢上一个男人，还是忘不掉的那种，怎么可能一点负面情绪都没有？”
“可就算那样你也不能嫌弃我，说我笨啊！”
“是我不好，我道歉。”顾玄一果断低头，望着祁景的眸子问，“小景儿可以原谅我吗？”
祁景大方的点头，又抬起下巴在顾玄一唇上亲了亲，“我原谅了你。”
顾玄一眸中的情绪在瞬间化开，凑近些亲在祁景唇上，一点点深入又不敢太急切，不想破坏这份美好。
顾玄一吻得很轻很柔，祁景喜欢这样，没有再推开顾玄一。
轻轻柔柔的吻分开，祁景呼吸有些急，脸蛋儿也红了起来，含笑的眸子望着顾玄一，很开心。
顾玄一也是高兴的，他牵住祁景的手在草地上坐下，任由片片花瓣落在两人身上。
顾玄一圈着他的腰说，“这就跟小学鸡揪小女生辫子是一样的。”
“小学鸡是什么？”
顾玄一有些卡壳，他还是说点祁景能听懂的吧。
他咳了咳，正色道，“最开始嫌弃你是不想承认自己喜欢上你，后面嫌弃是想引起你的注意。”
“欸？为什么？”祁景不明白，引起他注意的方式就是欺负他吗？
顾玄一本是不想告诉祁景这些的，但顾舟的想法告诉他有些事还是要说出来才好。
他轻声道，“你不和祁家以外的人亲近，我也想对你好来着，你都不在意。我那样说你，你会生气，偷偷瞪我，还会跟我争。”
祁景想了想还真是这样，他问，“那你为什么突然叫我小景儿的时候不阴阳怪气了？”
提起这个顾玄一也挺生气的，他掐了把祁景的腰抱怨道，“夏日我跟几个朋友在山中打猎，你被狗追着跑，扑过来要我救你。我那会儿就站在猎人挖的陷阱旁边，你一头撞过来，我俩都下去了。”
祁景完全不记得了，抬起脑袋看他，“然后呢？”
“然后你一直哭，说有狗追你，不管不顾拉着我起来，要我给你挡。我摔下去的时候就被竹尖穿透了肩膀，一进一出血流不止，你还往我身上爬，要我背你。”
顾玄一皱着眉头，当时他是真的不理解，也是受伤了疼的厉害，要换个人在他耳边哭哭啼啼他早动手了。
祁景也无语了，小声念叨，“我说你怎么气成那样，质问我都不去看你一眼。”
“我能不气吗？你把我撞下去的，血都没止哄你半天。”顾玄一意味深长的看了祁景一眼，“在坑里说的多好，说谢谢我，说对不起，说我是好人，说喜欢我这样的。把我衣服脱了给我包扎，说一定会报答我。
等我把你从坑里背出来回到家睡一觉，乐呵呵等了一整天都没见你来瞅我一眼，还什么都忘了，就没见过你这么始乱终弃的。”
祁景那叫一个尴尬啊，可怜巴巴又底气不足的看着顾舟，小声道，“我错了。”
顾玄一哼了一声，跟着又叹气，说，“那是你第一次给我算命，是死局。”